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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篇:诺言深许(56)
第57章:欢喜似冤家
晚餐,在一家地道的东北菜馆,许诺和江航先到,服务生刚把菜单拿过来,苏畅就风情万种地进来了。
她先轻手轻脚在许诺身后蒙住了她的眼睛,然后凑近她耳边说,“一会儿,当你看到我男朋友时,千万别惊掉眼珠子哦。”
“哼,有那么帅么?至于——”许诺边说边拿开苏畅的手,于是,“至于”后面的话就全部憋在喉咙里了。
“梁木!!”许诺这下真是惊到了,“你们两个——”
“看吧,别说我没提醒你。”苏畅故意把右手抬到许诺的脸颊上,示意眼珠子掉了也有人接。
“认识啊?”江航悄声问许诺,“看这样子,前男友?”
“乱讲,他是……上次大雪天……相亲见到的那位……”许诺给江航解释完,仍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可是,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
好奇死了。
“饿啊,先吃饭行不?一会儿再慢慢告诉你。”苏畅故意卖关子。
梁木优雅地和江航握手,然后对许诺一笑,“这么快就找到男朋友了,恭喜。”
“彼此彼此。嘿嘿。”许诺说着看苏畅,“欢喜冤家,就是说你们吧?”
“嗯哼。”苏畅对许诺做了个鬼脸,接着幸福地靠在梁木身上,“羡慕吧?嫉妒吧?恨吧?晚啦。”
梁木有点不好意思,看着江航解释,“她开玩笑,我和许诺都是被迫去相亲的,交差,你懂的。”
“哈哈。理解理解。”江航拿过啤酒给梁木满上。
梁木歉意地笑,“我酒量不好,你多喝点。”
“怕什么?”苏畅把杯子挪过来,“来,给姐倒上。说好了哦,今天咱们一家出一个,你俩谁上?”
“必须是我啊。”江航给苏畅斟满酒。苏畅哧的一声笑出来,“年轻人,不要逞能。许诺真正的酒量你没见识过吧?”
“我见识过了。但是呢,她昨天喝多了,今天我不让她喝酒。”
“哎哟喂!许诺!你听见没!”
“怎么了?”许诺若无其事地看苏畅,“羡慕吧?嫉妒吧?恨吧?喝吧!”
“我想吐。”苏畅抓住梁木的胳膊,“今天怎么像是遭鸿门宴啦。”
“没事儿。”梁木拍拍苏畅的手,“咱们俩人喝一个还喝不过?”
当然,那天谁都没有喝多,气氛活泼自然,笑声接连不断。
梁木看似性格安静,事实上十分健谈,而且思维机智敏捷,冷笑话常常把人弄得哭笑不得,他是那种不过度沉闷也不过度聒噪、几乎让人感觉不到任何压力的人。江航本就开朗随性,对方只要不超级惹人讨厌,他都可以与之相谈甚欢。他脸上的笑也是由衷的,不是假装也不是敷衍,他是那种特别会享受生活和感情的人。
苏畅心无城府地笑闹,还将梁木的杯子撤掉了,两人用同一个酒杯,你一口我一口好不甜蜜。梁木温柔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似乎很适应他女朋友的大呼小叫,一惊一乍,哪怕是被欺负挤兑,他也一副怡然自得。
许诺含笑望着眼前的三个人,她从小玩到大的闺蜜,她一见如故的朋友,她倾心倾情的爱人。这一切都太完美了,那天她滴酒未沾,却渐渐地醉于爱情和友情的甘美里。
“干吗呢?”苏畅拿着筷子在许诺眼前晃了晃,“在这种酒池肉林中,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文艺地发呆?”
“啊?”她一惊,醒了,感觉到江航在悄悄握住她的手。其实他早已看出来她在发呆,她总是能在最喧闹的场合里,钻进一个无比安宁的世界,像一只眯着眼睛俯看世间繁华的猫。有时,这会让他觉得自己离她很远,伸手也够不到,有一种仰望星空时的梦幻和孤独。但更多时候,他愿意欣赏这样的她,神秘而纯净,就如第一次在火车站看见她时那样,熙熙攘攘的人群都淹没不了她若有所思时那沉默的凝望,不知将抵达哪里,似没有终点的辽远。
有时,他会感觉这种辽远是无处不在的命运,等着你靠近,却再度远离;有时,他又感觉这种辽远是曾经消逝的光阴,是回忆抵达不了的地方。然而,他不希望她是他的“得不到”或者“已失去”,所以他要认识她,靠近她,告诉她手边的幸福是什么。
“我觉得我吃好了,接下来咱们干吗去?”苏畅笑笑地问许诺,“别去唱歌了,忒俗。”
“哈?”许诺瞪大眼睛,“亲爱的这还是你么?”然后转向梁木,“话说你怎么把她改造的啊?她以前可是麦霸。”
“我从没想过改造她。”梁木一脸平静,“我就是每天都陪她去唱歌……”
“你狠!”许诺和江航一起叫。
“闭嘴。”苏畅气得打梁木。
梁木边躲边提议,“要不咱们去打台球吧?”
“对。”苏畅马上又和男友统一了战线,“而且要赢点什么。就赢这周末的话剧票怎么样?”
“你什么时候开始爱看话剧了?”许诺一口水差点呛出来,见她不答,接着媚眼一抛,“某人喜欢吧?”
“我这是培养新爱好。”苏畅嘴硬,“快点嘛,去不去?”
“去、去、去。”许诺笑道。然后江航去结账,苏畅抽空把刚刚那个媚眼抛还许诺,“说,昨晚你们都干啥了?”
“还好意思问?”许诺贴近苏畅的耳朵,“那你昨晚做什么去了?”
“做爱做的事儿。”苏畅吐吐舌头,“该你坦白了。”
“睡觉。”
“哇,哇哇哇,都睡了?!”
江航恰巧回来,看苏畅那么激动,好奇地问,“怎么了?”
“她发神经。”许诺拉起苏畅的手就往外走,完全不给她再开口的机会。
台球,许诺不怎么会玩,打了一会儿就跑到旁边的休闲椅上看他们玩。苏畅也半斤八两,戳了几杆便觉得没意思了,来许诺这边喝饮料。
“你说他们俩谁会赢?”苏畅边往肚子里灌可乐边问。
“我就知道你赢了。”许诺拉她坐下,“你是不是该给我讲讲你是怎么追到梁木的?”
“哼,你还真信我追他啊?”
“好吧,那你是怎么勾引梁木追你的?”
“我靠,损友气死人!”苏畅伸出魔爪揉许诺的头发。
许诺笑着挣脱了。当她清澈的目光转向台球桌时,看见江航在专注地推杆,一颗蓝球准确无误地落入网袋。她并不看苏畅,像是对空气说话,“爱情真是奇妙。喜欢一个人,眼睛一刻都不想离开他。”
苏畅没有立刻回应,也没有调侃,她也在出神地望着那个方向,望着她的爱人。好半天她才说,“许诺,这么多年,我谈了一次又一次恋爱,靠近和离开一个又一个男人,直到不久前我才明白,梁木正是那个我一直在找的人。”
许诺转过头来认真地盯着苏畅,从她的脸上看出了一道神奇的光彩,不只是恋爱中小女人的幸福,还有一种伴随着理智的坚定,这是她从前的任何一段恋情都未曾有过的。那时候的她是甜蜜的轻浮的张扬的任性的,而现在的她是郑重的深情的美好的舒服的。
看来,四个月,足够一段爱情尘埃落定,足够一份幸福翩然而至,足够一个女人脱胎换骨。
许诺不说话,只托着腮静静地等待苏畅继续说下去。
“我是不是得先谢谢你呢?”苏畅终于从梁木那里收回目光,笑着对许诺说,“不是去找你,我就遇不到他。但是我也得感激我哥,不是因为他,我那天也不会去找你。你说,这是不是命运啊?他走了,却把梁木送到我身边。”
苏畅把椅子拉近了一点,挽住了许诺的胳膊,似乎这样可以让她们的谈话更亲密更私人,“说,你是不是第一次就发现了,梁木某些地方很像苏展。”
“嗯。”许诺点头承认。
“那我就奇了怪了,这么好的男人,这么像你梦中情人的家伙送到你面前,你怎么就——”
“因为那时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许诺打断苏畅的话时毫不犹豫。
如此直接的回答让苏畅愣了一瞬,随即又展颜而笑,坦白道,“我喜欢像我哥哥那样的男性。你说,我这样是不是有点……不正常?”苏畅弱弱地问。
“没有呀。你从小就被苏展宠着疼着,有这种依恋也很正常吧。”许诺给好友投去一个坚定的表情,“只要你不是真的把他当作苏展就行。”
“这个自然,”苏畅下意识地咬住吸管,“我想,我就是从和他一起玩高空游戏后爱上他的吧,他很特别对不对?我还从未见过比他更温和的人,自己要被折腾死了,也不曾为难我。”
“看,我早就说了吧,梁木可是个大好人。然后呢?你就去追他了?”
“当然。”苏畅得意地说,“你去北京后,我就坐在家里想,这样的人我要放过么?呀,不对,说放过太野蛮了点。我要错过么?不,不能够。于是我就天天去他店里,本着将一把实木椅坐穿的坚韧,其实呢,倒也没费什么吹灰之力就拿下了。”
许诺笑着看好友,突然她想起一件事儿,又不知道该不该说,便含混道,“你们这么闪恋,那,会不会闪婚?”
“这不可能。”苏畅泰然地说,“梁木是不婚主义者,而我,结过离过,太清楚婚姻其实什么都不是。而且我俩都不喜欢孩子,也没必要为了给孩子一个合法家庭而去领那一纸婚书。将来,我们有钱有闲的时候就环游世界,只做神仙眷侣,不做庸俗夫妻。”
“这样倒是不错。刚刚我还在为你担心。”
“咦?这么说你也知道他的不婚主义?”
“对啊。相亲那天他就主动坦白了。”
“看看,我们家梁木多诚实。”苏畅得意地笑,“那你告诉我,是不是因为这个才没和他发展的?”
“你要我说多少遍?”许诺无奈道,“我那时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再说,我和梁木根本不来电,只是如一位失散很久的老友。这可能是人与人之间注定的另一种缘分吧。”
此时的台球桌旁,江航和梁木之间也发生了一段相关的有趣对话。
梁木静静地看江航清了台,说,“你赢了。”
江航笑笑,“这样的比赛,输赢都无所谓。”
“幸好啊。”梁木把球杆轻轻放到台上,“幸好我当初和许诺见面之后就不了了之,不然真该头疼了,你这对手可够强劲。”
“这话应该我说吧。”江航望一眼梁木,“如果当初我知道,在那个飘着大雪的浪漫的冬日,许诺跑去见的人是你,我即使被拒绝也要立即表白的。”
“唉,”梁木温暖地笑了,“这个你大可放心,我见许诺第一眼,就知道我们没戏。”
“为什么?”
“因为她在面对我时太轻松了,轻松得完全就像一个多年老友。”
“只有紧张才是爱么?那你和苏畅见面时很紧张喽?”
“我们哪儿是紧张?简直就是剑拔弩张。”
“哦?欢喜冤家?”
“哈哈,一言难尽。你回去问许诺,当时她可是现场观众。”梁木拍了拍江航的肩,“咱们过去吧。”
听梁木这么说,江航便自然而然向许诺那边望去,正好与她的目光相交。他们在这不经意间的默契中,对彼此笑了笑,这种随时可以看到对方的感觉似乎非常非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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