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家中排行老二,母亲因深受重男轻女思想的毒害,加上怀孕的时候说是男孩,不惜违反计划生育生下来我,因为我而丢了英语教师的工作,结果生下来还是个女孩。不过后来上天没辜负她,三胎时候我弟弟也来到了这个世界。比我晚3年。
母亲工作没了,只好跟父亲一起务农养家糊口,顺便做点杀猪卖猪肉的买卖补贴家用,但是很早开始,我发现父母起早贪黑的忙活,家里依然一贫如洗。我是个钝感力很强的人。从小就没有我姐姐机灵,能说会道,嘴巴也不甜,长的黑胖不讨喜,都说我“肉”,我们老家说的“肉”非彼“肉“。意思主要形容这个人做什么事情都比别人慢半拍,我是后来到了青春期才慢慢变好看的。行动利索应该是到上小学后才开始。我印象中,小时候跟人家比赛跑步,别人一个来回都到终点了,我一个人扭着个肥屁股才跑了一半,我为难情极了,但是依然坚持按规则跑完全程。我害羞的扑到妈妈怀里,大家哄笑着。妈妈却极温柔的鼓励着我:“你看你多厉害呀!都坚持跑完了。”我更害羞了,但是心里还是挺美的。
跑步比赛没多久,我爸就把我送到幼儿园去了,那个时候叫育红班。它坐落在村委会的一楼,要走过黑咕隆咚的走到才到达教师,那个地方是我们村的核心地段。逢年过节赶集,布置市场交易,村里放电影都是围绕着它为核心向四周扩散。我跟着比我大的孩子,手里拿着小板凳,像个小尾巴一样乖乖跟着去,跟着回。那个时候也没有什么时间要求,也不一定说非要每天去上。我从来就没有因为上学哭过,好像我从小到大也不爱哭一样,除了看电视的时候。我每天就跟着来回,老师讲过什么早没印象了,我就记得老师会定期发一种甜甜的糖,后来才知道叫打虫药,这个药像个小塔一样还是彩色的,漂亮极了,口感特别甜。这个是我整个幼儿园时期最美好的记忆。最盼望的就是老师发“糖”!物资匮乏的年代加上家境贫寒,能有一颗这么漂亮的“糖”吃显得特别珍贵!还有一个印象就是,我有时候一个人上下学的时候,有一个怪怪的伯伯老是逗我,吓唬我,总是看着我说:“走,二胖丫,别上学了,跟我回家,跟我做闺女去”。说完还做鬼脸,大笑不止,听他的声音,我全身汗毛直竖。也是奇怪的很,为什么他单单喜欢打趣我。我很害怕他,被他逗过几次后,我远远的只要看见他在那个地方,那怕有个类似他的黑影,我就打道回府,宁愿不去上学了。我妈问我为什么我也不说。好像我从小到大都主意正的很,不爱讲太多话,但是心里十分有主见。
就这样一直到6岁,我爸爸跟我妈商量着:“马上咱村小学开学开始报道了,给咱二闺女送到学校去吧?”我妈担忧的说:“都要求7岁,咱家这个才6岁学校不收吧?再说咱这个小一岁会不会被人家欺负?”我爸说:“放心吧,我明天找校长说,都一个村的,保证没问题。再说,你看咱这个丫头虽然“肉”但是主意正,不像会吃亏的人。周围跟她同龄的,比她大的都爱跟她玩。好几个都怕她的很”后来我妈也没说什么。没几天我爸骑着辆二八单杠自行车,把我放后座上带着我去学校报道,我爸让我进去见老师,老师也没问我啥就问了下我名字就说可以走了,我爸直接去了校长室,我在校门口的花坛边等他,看着花坛里种了很多花还有蝴蝶,我走到旁边去观看蝴蝶,看着蝴蝶翩翩起舞的样子,我内心还是有点小涟漪。爸爸从校长室出来的时候高兴的眉飞色舞的,边骑车嘴里边哼着我们河南“豫剧”。我猜想我大概要上学了,我爸很少在陌生的公众场合这么高兴过,我对上学一点也不抗拒,甚至有点期待,第一次上小学跟上幼儿园一样,去了也就去了,没有任何高兴或不高兴的,表现得非常冷静。从小我就期待着能有一种方式让我可以脱离那个落后得环境,可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还有一个重要因素,我怕我父母看到了伤心,但是却是当年得心里写照。父母常年累月的吵架、打架、我们姐弟几个很少感受过家庭温暖,我更多想得是:可以脱离这个家庭。过我自己的生活。学校是我离开家庭的第一步,我内心其实是期待的,像是我抓住的人生第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