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里,有很多的转瞬即逝,就像在车站的告别,刚刚还相互拥抱,转眼已各自天涯。很多时候,你不懂,我也不懂,就这样,说着说着就变了,听着听着就倦了,看着看着就厌了,跟着跟着就慢了,走着走着就散了,爱着爱着就淡了,想着想着就算了。
《1》
2017年11月30日,刚下班来不及回家,便匆忙的直奔深圳北站。因为今晚,有一个朋友说要“御甲还乡”。在地铁里,我想起了两首歌,内心一直在哼着,吴奇隆的《一路顺风》和梁咏琪的《today》,不禁有些茫然。
见了面,依然像往常一样,互相取笑和调侃,然后疯狂的拍照留念。一打开相机,灿烂的笑容便涌现出来。
我深知生活就这样,提前预支你的无邪和灿烂,终将与相等的寂寞来偿还。
朋友说:“有空来找我吧,带你去浪。”
“嗯,好,一定会去。”我笑着回应。
“要来一个临别拥抱吗?”
话音刚落,他就上演一个足以勒死人的姿态,一把将我抱住,让我猝不及防,引来一片诧异的目光。毕竟,两个大男人“光天化日”之下抱成一团,画风很是诡异和暧昧。
耳边传来他的声音:“苏,照顾好自己,少熬夜,记得医生说的,戒口戒酒,别乱吃了。还有,要常联系,保重。”
语毕,便转身拉着行李箱,潇洒的走向了安检门,丝毫不拖泥带水,也容不得我说上半句道别的话。
最后,他走了,我也走了。
青春在时间里潜伏,它随着时间的河流慢慢漂泊,离我们越来越远。可就算五彩斑斓逐渐隐退,我们都会依旧记得那些曾经的经历,那些难以忘掉的人。脑海里不断回忆起我们一群人一起的日子,就像郭敬明在《小时代》里写林萧与南湘道别的那样:就像播放动漫影片一帧一帧的,每一个画面都仿佛一片锋利的玻璃碎片,里面承载着我们的青春样本。承载着我们的美好岁月,再见了。
下了地铁,走往回家的路上,空空荡荡,街道基本上没有行人,零零丁丁的几辆出租车泊在路边载客。司机躺在窗户紧闭的出租车里,眼光空洞的眺望着这座被黑夜吞噬着的寒冷而空洞的城市。这片万籁俱寂的肃杀,反而透着一种冷漠的美,就像那些展览在博物馆里的雕塑一样,有一种冻僵般的高贵。
扑面而来的冷风,从我的裤脚里钻,一时感到所有的衣角都被无情的侵犯,不禁打了一个冷颤,把手臂用力的裹着自己的身体,看着残枝枯叶在地上快速滚动,于是我加紧脚步急急匆匆的往家里走去。
夜里,辗转难眠。
我想起经过身边的人,回忆经历过的事,很多人说离开就离开,几乎没有任何缓冲的过程,对我来说,有很大的打击。因为,他们还没在这座城市里发光发热,就已经败退,选择逃离。
《2》
再好的感情,在时间的巨轮之下,都有分离的一天。有些人一旦遇见了就真的注定是一辈子,因为彼此已经熟悉到对方随便翘下嘴,就知道他想怎样。
很久之前,听我哥分享了一个关于他的故事。
“2013年10月,时过半年他给我打电话,我没有接,响了2次,北京的来电,当时躺在床上睡眼惺忪,我就在想谁呢?终究还是只响了2次他就没有再拨了,后来他在Q上问:“你怎么不接电话啊?”
惊喜发现是他的时候,心情澎湃,没想到他还会记得我。后来我说:“不好意思,上夜班,白天在睡觉。”
然后给他回了话,他说:“苏,好久没联系啊,是不是都忘记我了,打电话还不接。”
电话那头满口都是责备的口气。我的心突然就那么难过起来。他不知道我找了他电话号码找了半年,问朋友,问同学,问老师,每次满心期待发出去的信息,都石沉大海,内心充斥着的失落与无奈。
我还记得我们刚上大学的模样,都是很青涩的样子,穿着T恤,帆布鞋,牛仔裤,而现在我们就像掉进泥巴的珠子,越滚灰尘越多,到最后自己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了。
还记得大二他去外面租了间小房子,每次他知道我没钱吃饭,都会叫我过去做饭给我吃,但只要是我不想吃的,我都会说他做的难吃,吃了一半的皮蛋瘦肉粥,啃了一口的火腿肠,吃了一半的蛋炒饭,喝了一半的汽水……然后,他说我挑食。我就会噼里啪啦对他狂轰滥炸。而每次心情不好,到他家里玩,夜半就把他踹下床,我一个人睡床上,他睡地下。有时候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那是他租的房子还是我租的,可每次他都逆来顺受。
还记得大一生病住院的时候,舍友,朋友还有他四处为我筹钱,我们都是物质生活极其贫乏的可怜虫,为期十天的治疗,耗尽了所有资金,每天打完点滴他就会到医院让我坐他的自行车回学校,每每他都死飙死飙的,但是觉得那时候的阳光都可爱的很。自己最危难的时候他拯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可是现在呢,呆惯了空调里,也习惯了夜班生活,一丁点的阳光就讨厌的很,人的心境会变的吧,就像现在一样。
那时周末不上课,他就会去KFC打工,而我不喜欢厨房的油烟味道,总是找一些零零散散的兼职。每次发工资,他都会亲自做汉堡、炸薯条,拿着它们兴冲冲的跑来我宿舍送给我吃。这几年他拿挣钱买电脑,交学费,我们都过的举步维艰,知道生活是何等不容易。
直到后来毕业,2012年12月我在广州找到人生的第一份工作,在岗顶的一间小公司跑业务。他有天突然给我打电话,说:“我马上要去了北京当兵了,临行之前,学校组织我们这些新兵带上家长或亲友一起去吃一顿饭。我父母都在老家,太远的路程终究是不能到的,我想到了你。”
我满口答应,挂了电话,继续忙着手头上的工作。可当天BOSS临时说要开会,直到晚上8点多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才下班回到学校,觉得自己对不起他。然后打电话给他猛道歉,再然后我们就没了联系。
2013年2月我一个人来了深圳,6月毕业回学校拿毕业证书的时候,明知道他不可能回来的,可还是傻傻的问他班上的同学他回来了没有。然后一个人静静的站在宿舍的长廊眼睛通红的看着即将要离开的校园。
现在,转眼四年,时间快得有些恐怖。我常常跟老朋友说我想他,想知道他在北京过得好不好,想那时候的我们,觉得自己亏欠他太多,想去弥补。从10月份联系上开始,他常常给我来电,说他在部队里的生活,说在北京遇到的趣事,他说要是我哪天到北京了一定要联系他。
我问他:“你要是值班怎么办?”
他回我:“傻了,你来的话我肯定是请假了,带你游遍北京城。”
我呵呵的傻笑。我能想象得出,这个冬天他穿着厚厚的军装站立在天安门前值班的模样。若干年之后倘若我们再重遇,我知道我们都不可能再是原来的样子,可我相信我们依旧友谊不变。”
我们很多时候,听着别人的故事,留下滚烫的热泪。因为,别人的故事里,有让自己感动的情节,仿佛就发生在自己身上一般。
朋友真的不用太多,知心的一个或许就够。可惜,现在再难遇见这样的人,新鲜点的还会时不时的搭理你,热劲过了头,就那么躺在好友列表里老死不相往来。你说这是可悲呢,还是原本这就是一群没有感情的动物,那么偶尔的感情会在哪里呢。
《3》
童话总是用一些疼痛和快乐暗示给我们某些无法覆盖和省略的结局。我们在这条不知名的所谓人生路上徘徊,辗转。绕了好大的一圈,我又转回来了。回到了两手空空,心也空空的原点。
不明所以的沉默,不愿意说话,还是看不惯一些不平的事,这是要不得的。唯一改变的一点点,没有毕业时那么的愤青。物是人非,是件多么可怕的事,大学毕业到现在,时间一晃就这么一年多了。
9月中旬,到医院做了个检查,安安静静的一个人在医院,排队挂号,一个室一个室的走,一项一项的配合医生的要求体检。
很讨厌医院里浓重的药水味道。经过病房的时候,能看见病床上的病人双眼紧闭的躺在床上,床上方悬挂着巨大的点滴瓶,雪白的墙壁和雪白的床单,还有医生和护士雪白的制服,显得一切了无生气,没有任何的生命力,仿佛在举行一场盛大的白色葬礼。
从医院出来已是黄昏,然后一个人去了固戍码头,吹了吹海风,看了看风景,一直漫步回到家里。
以前我很少下厨,因为厨艺不好,但我还是喜欢品尝自己做出来的饭菜。现在我也学着去市场挑选食材,跟菜贩讨价还价,忍受厨房的油烟味,做点小菜,熬老火汤,煮皮蛋瘦肉粥……休息的时候窝在家里看肥皂剧,上网打游戏,生活就这样,平平淡淡,简简单单。还有心情平静,少了些许的烦躁,也没有那么压抑,起码现状看上去是平静的。
这座城市,曾经像地狱一般,让我不安和恐惧。可现在,我已经接受和习惯在这里,因为,我想在这里建造属于自己的天堂。那些生活里的转瞬即逝,应该如白驹过隙,随着时间和岁月,被铭记也被遗忘。
2017年12月,漫长的冬天开始了。每一年深圳的冬天都好像没有尽头。现在的我还没达到可以写自传的年龄,也没有可以填满一本书的阅历,更没有连绵几十万字生生不息的思想,但我还是懂得了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我也有梦,我要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