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窗梦语》,明代张瀚著史料笔记,共8卷33纪,记载了明代经济、社会、文化、民情风俗等方面资料,对研究明代社会经济、商业贸易有重要参考价值。
作者张瀚,字子文,号元洲,谥恭懿。明朝仁和人。嘉靖十四年进士,授南京工部主事,历任庐州知府、陕西左布政使、大理寺卿、兵部侍郎、工部尚书、吏部尚书。
张瀚与权相张居正政见不合,被罢官,他回家撰写《松窗梦语》,序中说“余自罢归,屏绝俗尘,独处小楼。楹外一松,移自天目,虬干纵横,翠羽茂密,郁郁苍苍,四时不改,有承露沐雨之姿,凌霜傲雪之节。日夕坐对,盼睇不离。或静思往昔,即四五年前事,恍惚如梦,忆记纷纭,百感皆为陈迹,谓既往为梦幻,而此时为暂寤矣。自今以后,安知他日之忆今,不犹今日之忆昔乎!梦喜则喜,梦忧则忧,既觉而遇忧喜,亦复忧喜。安知梦时非觉,觉时非梦乎!松窗长昼,随笔述事,既以自省,且以贻吾后人。时万历癸巳,虎林山人八十三翁张瀚识。”这就是书名的来历。
张瀚初任御史,参见上司王廷相时,王给张瀚讲了自己乘轿时的一个见闻:昨天他乘轿进城遇雨,抬轿的一个轿夫穿了双新鞋,从灰厂到长安街时,这个轿夫还择地而行,怕弄脏鞋。进城后泥泞渐多,轿夫一不小心踩进泥水之中,把一只鞋弄脏了。为了不让另一只鞋弄脏,轿夫还择地而行,后来不小心又把这只鞋弄脏了,便“不复顾惜”,破罐破摔了。王由此而告诫说:“居身之道,亦犹是耳。倘一失足,将无所不至矣!”张瀚听后,“退而佩服公言,终身不敢忘”,最后成为明朝的一代良臣。
在《松窗梦语·士人纪》中,有记叙大儒方孝孺的一段故事。
古人说三不朽,最上等的是树立德行,其次是建立功业,再次是创立学说。士人不按照这三条标准要求自己,就没有办法在社会上立身、位列于知识分子之列。三者都具备的,那才是有治国才能的贤者啊!如果树立德行方面不足,那么能够建立功业、创立学说,也足够用来显扬的。至于那些迎合世俗讨好别人的人,是为了富贵、顺达罢了,又哪值得和士人相提并论呢?
我朝英贤一代代出现,那些凭借道德、功业、文章闻名于世的人,每个时期都有。我曾私下仰慕这些德行高尚的前辈先哲。方孝孺就是楷模。
方孝孺一向把彰明王道当作自己的职责。太祖朱元璋曾经召见他,喜欢他举止端正。建文帝即位,征召他为文学博士,凡是将相谋划议论事情,就会向孝孺咨询请教。
到了靖难起兵时,诏书檄文全都出自他之手。成祖朱棣军队渡江后,他誓死坚守。建文帝逊位,成祖即位任用他,他不肯就职。成祖命令孝孺起草即位诏,他悲号的声音响彻大殿,一边大哭一边骂:“死就死,即位诏不能起草!”成祖大怒:“就算你不怕死,难道不顾及你的九族吗?”孝孺说:“即便杀我十族,又能把我怎么样呢!”成祖大怒,最终在市中将他处以磔刑。孝孺慷慨赴死,到死都不后悔。亲戚没有十族之说,就把他的门人学生算一族给诛杀了。
方孝孺的著述非常多,文章风格很像苏轼,但是文中的忠义之气超过苏轼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