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文姓周,是我高中同学。
高一初次见面,我对她没什么影响。只记得她坐在门口的第一排,我迎门而入一眼就能看到她在盯着我,我们都礼貌性一笑。说到座位,我有必要说的更清楚一点。
我们高中实行“高校课堂”,说什么要自主学习,老师起引导作用,只准讲二十分钟,学生课桌并在一起,面对面排了三大排。面对面方便交流嘛!其实,我们大多时候在交流哪部电影好看,假期在干些什么!班主任发觉以后,必须在中间放满课本,隔绝交流。
我一直想不通的是,都有那么一大堆书挡着了,我背对窗户,面对的是亦文的背,她怎么还是看的到我在和我同桌在上课时间一起玩得昏天黑地?我发誓我俩都没被老师发现!
谣言四起,说什么我在和同桌谈恋爱,上课在手拉手,说我们十指相扣约定终身了……谣言让我和同桌说句话都觉得尴尬。而这些,居然起源于亦文!
现在想想,我之所以一直都单身,都怪亦文那张嘴,彻底封杀了我所有的桃花运!
介于亦文张嘴的可怕性,我高中三年没和她说过几句话。但我一直不忘关注她。
除了必须穿校服的日子以外,亦文一直都是运动装,经常男生装,一头短发赶紧利落,脸颊的高原红给她添加了几分可爱,可是一张嘴就是大姐大的破音粗犷。亦文不胖,但她是典型的西北人的结实,再加上她那男生看一眼就不想心疼的身高,还有亦文她古怪的性格,也就剩下自己了。
这一点,我还是比较同情她的,高中三年,她的朋友就剩下学生会里想抱她大腿的妹妹弟弟了!
亦文一进校门就成了学生会成员,在卫生部由一个干事升到了部长。感觉她成为部长真的不容易,经常在自习上到一半的时候出去又进来或是一去不回,弄的教室门咯吱的响,引发一触即发的骚动。或是,一整节自习都不来。这些她的理由是检查卫生。在一次周日的自习课上,她进来没一会就要出去,学霸级班长勃然大怒,当着全班的面打了亦文。嗯……下手应该不轻,我看到亦文没站稳摔倒在地。
我想那天的亦文一定会牛扭头出去,反正换作是我,我就那么干!但亦文没有,她回到了座位上,直到自习结束。那天班主任破天荒的没有查自习,一整个自习都像死一般沉寂,就连翻书声都比往常轻柔。
后来亦文很少在自习的时候出去,但还是有的,理由是上厕所。
亦文很聪明,当我还在深刻解读黑板上充满立体感的正方体上方,又是英文字母又是数字又是汉字的一大段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亦文已经讲解答案到了一半。
我一直都是努力的向上爬,可总是会被阻隔在原地踏步。而亦文,她只需要稍稍用功一点点,成绩就可以突破前十。
也许是因为她的聪颖班主任看在眼里,所以,在她的成绩又下降到了二十命以后的时候。班主任将一年只有一次、班级名额只能是两个的国家级助学金给了她,并配了上课提问,训视教室学习情况时,第一眼望向她。
只是亦文不懂,她的成绩一直在滑,但我没见她滑到倒数,只是一直偏下。
高三上半学期,整个学习节奏快到让人窒息。所有的人都在为不知道的未来拼搏,惶惶恐恐。亦文倒是抱着笔记本电脑通宵追剧,追小说。短发不再神气,上课睡的浑天地暗,步伐慵懒,整个人想丢了魂一样。没人理会她的变化,除了班主任。
班主任班会明指暗点,批评了一次又一次,亦文始终没有变化。久而久之,班主任也放弃了,我们也习惯了。
我和学霸的世界是两个世界,而亦文却是在第三个世界。没有人愿意去理解。
感觉时间真的是一眨眼就过的东西,我们在刻意的消磨,切只是一个不小心,就大把大把的消失。
我们很快进入了最后的阶段,黑板上写的倒计时越来越少,最后的180天,有人放弃,有人全力以赴,有人消沉又爬起。大家都在快节奏中忙碌着,我也只是偶尔看到亦文,更多的人淹没在题海里。
在三点一线的生活里,我在大声朗读的人群里,看到了亦文。
高考就那样结束了,都没有好好说过再见。
亦文考的怎样,没有谁知道。大家都习惯性的将她屏蔽,忙碌着各自的人生。
后来,我才知道。亦文被打的那天,班主任就在门外,通过门玻璃看了全过程。但他并没有制止,也没有推门进来,而是默默的离开了。之后对亦文的在意,或许只是一份愧疚吧!
再后来,我就没有过亦文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