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风情曹娘娘被激
献宝刀沈秀才遭困
话说,冷月狂魔闻言一个“你”字尚未出口,反手已扣住她的皓腕。芳香心中暗害,但反手一勾,足下一绊,若草在冷月狂魔背上一推,冷月狂魔身不由己的跌入房中,咕咚一声,倒在地上,砰的一声,房门被关上了,兀自听见两女在门外不住格格娇笑。吴怡大惊,忙勉力下床,走到冷月狂魔身侧,道:“你没事罢,怎么被她们轻描淡写的就摔了你一跤?”
冷月狂魔缓缓从地上爬起,愤愤道:“我怎知道?跟你一样,浑身乏力,我方才抓住了那女娃儿的手腕,手指却莫名其妙的用不上半分劲力。”
吴怡惊道:“你是什么时候中毒的?”冷月狂魔一脸茫然,摇头道:“我也百思不得其解!”
吴怡问道:“你可曾在这里吃过什么了?”冷月狂魔笑道:“你也推将人看低了。适才有个妇人叫我喝酒,但我见此间之人鬼鬼祟祟的,怎么会喝?自行进来寻你,这不,那两女说奉了她们恩师之命,才带我来的。”
顿了顿续道:“不知怎地,就着了道儿了。”吴怡坐回床沿,看着他惨然无语,冷月狂魔坐到一把椅子里,笑道:“这回我是认栽了。”
看到吴怡的神情,复笑道:“行了,别好似看着个死人般看着我了。你是怎生被她们虏来的?”
吴怡正欲答话,房门砰的一声被人踢开,一个五十余岁的中年人冲了进来,但见他两道八字眉,一双三角眼,阔嘴大耳,身穿一件青色长袍,他一入房来,一足将冷月狂魔踢翻在地,抬足踏住他的胸口,吴怡惊叫:“你想干什么?”那人不理会吴怡的叫唤,厉声喝问冷月狂魔道:(欢迎大家关注本人在知乎的账号“何一真”)“昨夜便是你这厮乱叫乱嚷,将我三弟震疯的么?”
冷月狂魔笑道:“你说的是那个弹琴之人罢?”青袍人厉声道:“正是。”
冷月狂魔笑道:“你果然猜对了,正是在下。”青袍人怒道:“是谁派你来的?”
冷月狂魔笑道:“没有。”青袍人奇道:“那你怎知我三弟有此琴艺?”
冷月狂魔笑道:“会谈棘手淫章邪曲,何足道哉?”青袍人举手掴了他一个耳光,冷月狂魔的一侧面颊登时浮起五条红痕,吴怡怒叱道:“你干嘛打他?”
青袍人仍不理会吴怡,向冷月狂魔恶狠狠的道:“回答大爷的话。”冷月狂魔仍笑道:“我原是不知,他弹了,我不就知道了么,”
青袍人怒道:“那你怎么会到了此处?”冷月狂魔笑道:“这个⋯⋯偶尔路过,昨晚在离此不远的松林中过夜。听见琴声,不知怎地就想唱首歌来附和一下,没料到,你三弟倒是无幸销售啊。”
青袍人半信半疑问道:“你说的是实话?”冷月狂魔笑道:“被人踩在足下的感受的确不好,还是老实点妥当。”
青袍人面色一沉,举手又是一个耳光,怒叱道:“你以为老实就能免打么?”吴怡尖叫:“别再打他了!你想怎么样?”
那青袍人这才抬头看着她,淫笑道:“我想怎么样?⋯⋯”吴怡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但仍硬着头皮,道:“你想做什么?”
青袍人邪笑道:“小姑娘,你是他媳妇儿,对不对?”吴怡修得满脸通红,只是被他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时间却忘了该怎么回答。冷月狂魔见他面色不善,心里着急,嘴里却笑道:“我都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能娶了这么一个女娃儿做媳妇儿。”
那青袍人看看冷月狂魔,——其实从他的相貌看来最多也不过三十五六岁,头上连一根白头发也没有,正当壮年,说一大把年纪倒是他夸大了。青袍人又看看吴怡,而后者才正当妙龄,配冷月狂魔的确是小了些。他一面站直身子,一面邪笑道:“嘿嘿,不是才怪呢!这女娃儿的确不错啊。”
饶冷月狂魔平日机智过人,此时心里也毫无对策。吴怡更是吓得六神无主,直往床里缩去。那青袍人正欲走向吴怡,冷月狂魔将心一横,趁他不备,伸足一勾,冷月狂魔中毒后全身无力,这一勾只是借着巧力。那青袍人一门心思都放在吴怡的身上,猝不提防冷月狂魔会从中捣鬼,登时向前摔扑,他大骂“他妈的”声中,额头重重的撞在床角上,登时高高肿起了一个包,他一跳而起,正欲发作。忽闻门外有人说道:“摔得好!”
从门外走进一位约摸三十五六岁的中年夫人,只见她容貌举止,雍容高雅,走进门来,两袖微举,碎步轻移,一颦一笑间,说不尽万种风骚,百端媚态。若草和芳香跟在她身后。青袍人见到她,便道:“娘娘⋯⋯”
那妇人鼻端只哼了一声,回头对两女道:“去将相公扶起来。”两女上前扶起冷月狂魔,冷月狂魔向那夫人笑道:“夫人终于还是肯予次见了。”
原来他认出这妇人的声音便是之前在大厅和他说话的那妇人。两女扶他在椅子里坐定,那妇人向他裣衽万福道:“奴家晚来一步,令相公受惊了。”
冷月狂魔在椅子里还了一礼,笑道:“好说。”那妇人指着青袍人,介绍道:“这位是奴家二弟,他与奴家三弟是相好⋯⋯”
说到这里抿嘴一笑,续道:“奴家三弟便是昨夜弹琴之人,听这位姑娘说是相公唱歌将他震疯的,不知真也不真?。”
冷月狂魔坦然道:“正是。”那妇人惋惜道:“奴家早叫他别学这种害人的伎俩,她就是不听,想不到,唉⋯⋯”
她长叹一声,面露无线惋惜之色,青袍人指着冷月狂魔怒道:“娘娘,你得给三弟报仇啊!”那妇人嗔道:“是我重要?还是你的三弟重要?”青袍人忙道:“当然是娘娘了,可是⋯⋯”
那妇人一双秀目横了他一眼,青袍人顿时说不下去了。冷月狂魔见这两人神情暧昧,中间还插着一个三弟,实在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又怎么知道那个三弟是这青袍人的娈童,而这青袍人又迷恋这妇人的容貌,这幽魂窟里男女关系实在搞得一塌糊涂?但他也猜想得出定然没好事,只是坐在椅子里冷眼旁观。那妇人见青袍人不敢说话,这才坐下,向冷月狂魔道:“奴家娘家姓曹,舍下的人都称奴家曹娘娘。不敢动问相公名号?”冷月狂魔笑道:“在下便是冷月狂魔。”
此言一出,房中包括吴怡的五人均面上变色,曹娘娘笑道:“想不到,相公便是名满天下的冷月先生。冷月先生能光降舍下,实在令舍下蓬荜生辉啊。”
冷月狂魔笑道:“娘娘言之谬以。在下是冷月狂魔,并非冷月先生。”
青袍人脸色一沉,正欲发作,听到冷月狂魔的解释,面色顿和。曹娘娘媚笑道:“那多无礼⋯⋯”冷月狂魔笑道:“无妨。”
曹娘娘顿了顿道:“奴家仰慕相公大名已久,不知相公可愿意加盟我幽魂窟?”
青袍人闻言面色大变,冷月狂魔笑道:“我加盟贵庄,有什么好处呢?”曹娘娘道:“只要相公想要的,无不可得。”
冷月狂魔笑道:“此言当真?”曹娘娘正色道:“当真。”
冷月狂魔也正色道:“果然?”曹娘娘道:“果然。”
青袍人终于按捺不住,道:“娘娘,此人武功高强,他答应加盟,显非真心,只是想得到解药而已。你可要三思啊。”曹娘娘俏脸一尘,道:“二弟,不许多言。”
冷月狂魔笑道:“娘娘,这位先生言之有理,你可要三思方可啊。”曹娘娘道:“相公,莫听我二弟胡言乱语,只不知相公心中所欲得之物为何?”
冷月狂魔叹道:“在下心中所求之物,唯恐夫人见责。”曹娘娘诚恳道:“请相公尽管直言,只需奴家能做到,无不应允。”
冷月狂魔摇头道:“夫人定然不允的。”曹娘娘愠道:“相公尚未说出,怎知奴家便不允?”
冷月狂魔正色问道:“夫人不会怪罪在下冒昧?”曹娘娘道:“当然,你这人怎么如此婆婆妈妈?”
冷月狂魔道:“那恕在下直言,在下心中所求,只是想与夫人结为百年之好。”吴怡在冷月狂魔背后闻言,不禁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青袍人怒喝:“大胆!”
举手一掌拍向冷月狂魔,换作平日这一掌冷月狂魔自不放在眼里,但此时他全身乏力,这一掌若让他拍实了,冷月狂魔非重伤不可。曹娘娘闻言,两颊飞过一朵红云,其娇媚令人不敢逼视,但见她长袖轻举,便轻轻化去那青袍人的一掌,她问冷月狂魔道:“相公所言非虚?”
从语音中她不见如何恼怒,反而更见出自女子自然的羞怯。冷月狂魔贼推兮兮的笑问道:“夫人,难道有哪个男人能对夫人撒谎?”
曹娘娘不禁双颊生晕,眸中秋波流动,点了点头,媚笑道:“你想要的,我会让你如愿以偿。”青袍人和冷月狂魔齐声惊问道:“什么?”
只是一个一脸愤恨之色,一个是双眼放光。青袍人指着冷月狂魔道:“娘娘,你居然答应他这么无礼的要求?”
曹娘娘娇叱道:“闭嘴。你再多言,就给我出去!”青袍人悻悻的垂下头去,不敢做一声。冷月狂魔问道:“此刻吗?”
吴怡恨不得能踢他两脚,只是两只脚苦无半分力气。曹娘娘媚笑道:“你还真猴急啊。”冷月狂魔双眼色迷迷的看着她,笑道:“那当然啦,岂能令此良辰美景虚设?”
曹娘娘笑道:“你真讨厌,只不过⋯⋯”冷月狂魔笑问:“难道夫人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么?”
曹娘娘媚笑道:“不知怎地,见到你,我什么都很放心。⋯⋯”说话时,面上微嗔薄怒,令人为之心荡。青袍人怨恨的瞪了冷月狂魔一眼,便愤然走下楼去。后者心里却咯噔一跳,曹娘娘续道:“不过你看到我二弟不欢喜了罢,你得先做几件事才成。”
冷月狂魔道:“别说为夫人办事,就算为夫人赴汤蹈火,我也在所不辞,就不知夫人想要我办什么事呢?”曹娘娘道:“说起来很简单,你去将那小丫头杀了罢。”
言毕,她举起那皓如白藕的玉手指着坐在床上的吴怡。吴怡顿时下得俏脸煞白。冷月狂魔不禁也一凛,喃喃道:“杀了她?”曹娘娘回头向若草道:“你拿把匕首给相公。”
若草面色木然,只点了点头,手一扬,夺的一声,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插在桌上,那匕首兀自颤抖不已。冷月狂魔看着那把匕首,出神良久,叹了口气,曹娘娘媚笑问道:“怎么?有什么为难的么?”
冷月狂魔道:“我下不了手。”曹娘娘奇道:“为了我,你也不肯杀了她么?”
冷月狂魔颓然倒入椅子里,说道:“别的都好说,这个可就万万不能了。”曹娘娘嗔道:“这么说,她是你的情人了。”
冷月狂魔摇头道:“不是。”曹娘娘又笑了,她道:“那你去杀了她,证明给我看啊。你的武功比她高,现下你和她都手脚无力,你还是能杀了她的,是也不是?”
冷月狂魔无奈道:“正是。”吴怡全身哆嗦,骂道:“冷月狂魔,你⋯⋯你⋯⋯你⋯⋯”
却怎么也骂不下去了。曹娘娘媚笑道:“照啊,你去将她杀了,我便答应你的要求,我怎么一见到你,什么都肯的呢?看来你真是我的冤家啊!”
冷月狂魔摇头道:“我做不到。”曹娘娘俏脸逐渐变得难看起来,道:“怎么?就这么简单的事,你都不答应我?”
冷月狂魔说道:“是。”吴怡怔住了,双眼不禁流出感激的眼泪。曹娘娘注视冷月狂魔良久,好似在看着一个怪物似的,突然回头道:“芳香,⋯⋯”
芳香忙躬身道:“娘娘⋯⋯”曹娘娘道:“你去把那个华山派的女弟子带上来。”
芳香道:“是。”言毕,她转身下楼了。冷月狂魔不知曹娘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见她不说话,也不说话,吴怡不敢说话,若草也静静的站在一旁,房间里陷入了一阵难得的沉默。过了半晌,芳香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姑娘请。”
冷月狂魔和吴怡心中正没理会处,见一个女子从外被推了进来,冷月狂魔认出便是在大厅的那个女子,吴怡却叫道:“黄师姊,怎么是你?⋯⋯”
这女子并非旁人正是黄赛花,她见到吴怡也诧愕道:“你不是吴小师妹么?怎么会在这里?”吴怡道:“是我啊⋯⋯”
若草却冷然打断了她,向黄赛花道:“黄姑娘,娘娘叫你来,不是让你来叙旧的。”黄赛花向曹娘娘行礼道:“小女子见过娘娘。”
这一变故,不仅冷月狂魔心下愕然,连吴怡也险些跳了起来。若草冷然道:“见到娘娘,为何不跪?”
黄赛花一怔,若草长袖轻拂,在她膝上拂过,已点了她双膝上两寸的凉秋。黄赛花双膝一软,跪倒在曹娘娘面前,她不禁低下头去,妙目含泪。曹娘娘看着窗外,慵懒的问道:“听她们说,你愿意加入幽魂窟,是真的么?”
黄赛花低着头道:“是真的。”芳香厉声喝道:“抬起头来。”
黄赛花缓缓的抬起头,看着面前椅子里的曹娘娘。后者只是浅浅一笑,举起她的纤纤玉手,轻轻的拂了拂她脑后的秀发,衣袖顺着她的胳膊滑下,瞬时露出一截白藕般的玉臂。吴怡看着她曼妙的举动,连她自己也感到自惭形秽。曹娘娘媚笑问冷月狂魔道:“相公,你可想清楚了?”冷月狂魔好似已看得都呆了,讷然道:“什么?”
吴怡心理砰砰的跳个不住,曹娘娘媚眼如丝的看着冷月狂魔,嗲嗲的道:“相公,替我去杀了那个黄毛丫头,好不好么?”冷月狂魔笑道:“我都醉了,还有什么不好的?⋯⋯”
曹娘娘媚笑道:“那你快去啊,奴家在这里等着你。”冷月狂魔笑道:“不忙,待我多看一会儿。”
曹娘娘更媚了,嗔道:“你去杀了她,以后还怕看不够么?”吴怡看着她的媚态,骨头都酥了,浑身脱力的倒在床上,心里凄然想道:“我要是男人,别说让我去杀人,为了她,让我去死都可以了⋯⋯”冷月狂魔向曹娘娘笑问道:“我想问个问题可以么?”
曹娘娘眨巴眨巴一双妙目,媚笑道:“你先说来听听。”冷月狂魔笑道:“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你是怎么向我下毒的?”
曹娘娘媚笑道:“你先杀了她,我们在慢慢谈不好么?”冷月狂魔道:“这事不难罢,你都不说,我怎能全心全意为你做事呢?”
曹娘娘咬着下唇佯装思索,看着她这姿态,是那般可爱,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都会先答应替她办完事再来问,冷月狂魔却好似看得心神俱醉般,呆坐在椅子里不发一声。曹娘娘思量了片刻方道:“好吧,也就你这冤家敢和奴家谈条件。奴家便告诉你这冤家,你进来的时候有没有闻到一股甜香?”
冷月狂魔看了看窗台上的那盆茉莉花,疑惑道:“有啊⋯⋯那不是花香么?”曹娘娘媚笑道:“那毒气有种淡淡的甜香,奴家见你每过一处都会仔细观察周遭事物,料知你是个谨慎的冤家。故此在这房里放一盆茉莉花,你闻到香味便不会犯疑了,我再将毒气混杂其中,你便不知不觉的着了奴家的道儿啦。”
冷月狂魔喟然笑道:“妙极!想不到夫人不仅有倾城倾国之容,还是位女诸葛。”曹娘娘双颊一阵酡红,媚笑道:“好啦,你这冤家真会哄人欢喜,快去将那丫头杀了,你还怕奴家有什么事会不依你么?”
冷月狂魔蓦然摇了摇头,曹娘娘奇道:“什么?你摇头是什么意思么?”冷月狂魔淡然道:“不成。”
这两个字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吴怡的耳畔宛然想起了一声炸雷,她整个人从床上坐了起来。曹娘娘面色乍青乍白,显然她也愣住了,不知过了多久,方听到她嘶声问道:“冷月狂魔,你再说一遍⋯⋯”冷月狂魔仍淡然道:“不成。”
曹娘娘浑身哆嗦,恨声道:“你可知道,不听我话之人都是怎么死的!”
她之前的端庄高雅,此时竟已荡然无存了。冷月狂魔深知这曹娘娘甚为自负其貌,自己倘若拒绝她,实要比向她说千万句恶毒之言,还要令她难受,她势必让自己死得极为凄惨,但冷月狂魔又岂是贪生怕死之辈?更不会受她迷惑便去杀了和自己无怨无仇的吴怡。故此冷月狂魔明知这事万万不可,但也毫不将生死放在心上的说出了那两个足以吹垮曹娘娘而能敲响自己丧钟的字。听到她的问话,懒然笑道:“有夫人操心,又何必我来烦恼呢?”
曹娘娘恨恨道:“好!很好!好得很!”回头向黄赛花道:“我听她们说,你想要你那两个哥哥,是也不是?”
黄赛花忙磕了个头,道:“娘娘如若肯放了我两位哥哥,黄赛花即使为娘娘上刀山,下火海,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曹娘娘点了点头,道:“很好⋯⋯”
指着冷月狂魔向黄赛花说道:“他是冷月狂魔,你知道么?”黄赛花看了冷月狂魔一眼,道:“方才听夫人说了。”
曹娘娘又举手拂了拂她的秀发,说道:“天下人均欲得他的首级,你知道么?”其时嘉靖的谕令早已传遍天下,果然听黄赛花道:“知道。”
曹娘娘道:“好,他不听我的话,你去将她杀了罢。”黄赛花问道:“请问娘娘,在这里么?”
曹娘娘点头怨毒道:“正是,我要亲眼看他死!”黄赛花道:“遵命。”
曹娘娘到:“好孩子,匕首就插在桌上。”黄赛花站起身来,伸手拔起匕首,走到冷月狂魔面前,举起匕首,吴怡叫道:“黄师姊,你不能!⋯⋯”
她挣扎着想爬起,冷月狂魔却幽然笑道:“临终前在这么一位美妇人的注视下死去,这福分几人能有?能死在另一位美人的手下,这福分又是几人能有?想不到,我冷月狂魔都有了,死无憾已!”黄赛花一怔,不觉看向吴怡。芳香娇叱道:“还不动手么?”
黄赛花一咬银牙,但见寒光一闪,匕首直刺向他咽喉,忽地丁的一声,她浑身巨震,匕首当啷一响,掉落地上。黄赛花愕然回头,曹娘娘仍端坐椅中,她此时又面露媚笑,向冷月狂魔道:“冷月狂魔,你以为我会这么便宜就让你死么?”冷月狂魔笑道:“我知道不会的,故此黄姑娘向我出手,我一点都不担心我的喉咙会穿个窟窿,反而在替她担忧。”
曹娘娘哼了一声,正欲言语,忽有人茫茫的走上楼来。曹娘娘对芳香道:“出去看有什么事?”
芳香躬身应命,退出房去,听她在门外问道:“有什么事这么慌张?”另一个女子的声音问道:“师姊,娘娘在房内么?”
曹娘娘不耐道:“我在这里,有什么事,和芳香说。”过了片刻芳香反入房来,走进曹娘娘身边,附耳低语,曹娘娘听毕,道:“那我便来。”
她站起身向冷月狂魔和吴怡媚笑道:“待奴家回去想想,怎么换个法儿折磨死你们俩。”冷月狂魔惋惜道:“这福分怎么就跑了呢?看来以后有好事都得过了才能说啊。”
曹娘娘媚笑道:“奴家会换个令你更欢喜的死法。”冷月狂魔无奈的道:“但愿夫人莫欺我才好。夫人有事,在下不敢叨扰,这就请罢。”
曹娘娘曼妙的一转身,正欲走出房门,忽回头笑问冷月狂魔道:“奴家听说相公有把宝刀叫‘冷月’,可否借予奴家一观?”冷月狂魔淡然一笑,解下背上白布包袱,打开包袱,从中滚出一把乌鞘弯刀,他双手捧起弯刀,道:“请夫人观赏。”
曹娘娘正欲伸出玉掌去接,忽向黄赛花道:“你去拿过来。”黄赛花从冷月狂魔手中接过宝刀递给曹娘娘,后者接过宝刀,反手抽出宝刀,霎时间房中焕起一道冷森森的光芒,一股寒意迫人眉睫,曹娘娘脱口而呼:“好刀!”
陡的寒光一闪!黄赛花惊呼声中,一绺发丝随风飘出窗外!黄赛花咕咚一声,跪在曹娘娘的面前,后者媚笑问道:“以后还敢站着给奴家献东西么?”黄赛花全身颤抖,声音呜咽,道:“是⋯⋯是⋯⋯我知错了。”
吴怡和冷月狂魔都看着她,前者是不屑,后者却目露恻然。曹娘娘不理黄赛花,向冷月狂魔媚笑道:“奴家想借相公的宝刀用一下,不知相公可答允么?”冷月狂魔笑道:“夫人既然喜欢就拿去用罢。”
曹娘娘笑得更媚了,她道:“你这冤家就这点好,奴家不会亏待你的。”冷月狂魔笑道:“区区小事,何足道哉!夫人请。”
曹娘娘幽怨的瞥了他一眼,微笑点头,收起冷月宝刀,转身出房。若草走到门边,回头叫仍跪在地上的黄赛花道:“你还呆在这里作甚,还不快走?”黄赛花这才站起,跟着她们走出房门。
房门便从外关上了,吴怡直到听不见外面有响动,方道:“你就这样把刀给了她?”冷月狂魔看着那盆茉莉花,苦笑道:“那能怎么办?”
吴怡道:“你不会说没带么?”冷月狂魔闻言呵呵笑道:“你和她这种女人撒谎,能有用么?”
吴怡哼了一声,道:“我看你是被她迷得糊涂了。⋯⋯”冷月狂魔嘿然道:“你以为我和她说的都是真的么?”
吴怡愠道:“难道不是?”想起适才他的轻浮,心中顿时对之生厌,转头面向床内,不理他。冷月狂魔仍看着那盆茉莉花,吴怡的动作他并没看到,听他叹道:“当然不是,我只是在和她拖延时间,其间我暗运了几次功,均没任何反应。”
吴怡闻言,心中方始释然,但仍觉有气,道:“那总得试试啊。”冷月狂魔笑道:“我叫‘冷月狂魔’,没有冷月宝刀,还能叫‘冷月狂魔’么?”
他接着道:“我不给她,她不会搜么?与其待她来搜,还不如我自己识趣点拿出来呢。你别看她向个贵妇人,她可不会跟你讲道理,这种女人撒起泼来,比恶狼还要凶残,比毒蛇还要阴狠呢。”他顿了顿又续道:“这回冷月宝刀没了,冷月狂魔也变成了软脚螃蟹了。”
吴怡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但笑过后,又觉凄凉,道:“我还以为你被她迷住了呢。⋯⋯”接着问道:“那现下我们怎么办?”冷月狂魔伸展了一下四肢,苦笑道:“待宰!”
吴怡不觉惨然无语,她偏过头去,见那盆茉莉花,道:“我们合力将那盆茉莉花挪开罢。”冷月狂魔笑道:“一则,这毒气与它无关,它只是打掩护的。二则,让她们发现了,说不准会出什么乱子呢?还是让它呆在那儿罢。”
吴怡急道:“我们难道还真是簇手待毕啊?”声音中隐然有了哭腔,冷月狂魔无奈地摇头道:“唉,没辙啊。”
第21回
说着玉沈秀才论世送解药周大侠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