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我在无人处说爱你

十二月的北京，行人都抖抖索索地蜷缩着身子加快步伐，信徒对着教堂双手合十许下来年的心愿，小孩指着橱窗里的圣诞老人含糊着嘴说“妈妈要！”热气腾腾的栗子店飘来阵阵香甜的糖炒栗香……

车窗上氤氲着雾气，孙颖莎在角落偷偷写了个“钦”，鬼使神差地画了个爱心把它圈起来。当模糊的轮廓传送到视网膜前才意识到了些什么，慌乱地抹掉了爱的痕迹。孙颖莎总是头哥头哥地叫，因为她觉得头的语气上扬，活泼又明亮。她没和任何人说过，她觉得王楚钦的名字，听起来是冷静又高昂，是适合站在顶峰的名字。她想和他一起站在顶峰。

她很喜欢这个名字，可能也不止是名字。

车里的暖气蒸得人有些闷，林羽按下车窗，凉风透过缝隙扑到脸上，释缓了车里所有的静默和出神。大概是清醒了些，林羽从来不是什么矫情别扭的人，她想问，就问了。

“楚钦，你和莎莎，只是队友吗？”语气冷静又克制，听不出什么情绪，就只是一句平常的询问。

王楚钦随意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无意间跳动了一下，模糊地“嗯”了一声。

那于细微处跳动的指节其实早就落进了林羽的视线，指节跳动的瞬间也击打着她的心。她还是很冷静，眼神飘向窗外：“楚钦，如果你哪天发现你爱的人不是我，你一定要马上告诉我。我不是死缠烂打的人，我的爱情也不要将就。我很喜欢你，但这份喜欢不是一定要有结果的。我期望的状态是彼此相爱，不是一个人爱，一个人悬浮游离于相爱之外。”

林羽向来体面、自尊，她在等，等王楚钦给她一个解释，等一个无关乎结果的答案。她要的，是尊重，是共振。

风也不知道吹起了什么，车厢内就剩下风声了。

厨房里已经飘来了锅包肉的香味，高远在沙发上饿的难受，眼睁睁看着曼昱一块一块朝莎莎嘴里送，自己只能喝水充饥。

“莎！今天大头那女朋友给你整的挺尴尬的吧”

“嗯，有点。”

“说实话，我一直以为你和大头最后会在一起的”

“我也以为的”

王曼昱愣了一下，心疼地望了望眼前这个不谙世事的妹妹：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孙颖莎不是傻子，王楚钦从前的每一个拥抱，看她的每一个眼神，所有的挑动和玩笑，都在一天一天地埋下少女对于爱情希冀的种子。她在休斯顿说“这枚金牌是我们最美好的开始”，说的也不只是混双。

少女的秘密其实也不是秘密，她每次模糊的话语下都包含了更深刻的意思，她以为他也会懂。在无人处她说了多少次了，“王楚钦，我爱你”。

她在等啊，在等王楚钦的明确，在等王楚钦的主动。拥抱、眼神、接触都不够--她需要王楚钦最直截了当的表白。

她期待某天在她身上也会上演电影里的情节：也许王楚钦会在旋转木马前扮作皮卡丘的玩偶，也许王楚钦会在训练场用乒乓球摆出爱心，也许王楚钦会在巴黎夺冠之后送她最热烈的亲吻。她期待着，努力着，等待着，等来的不是她以为的捅破窗户纸，而是他和另一个女生的官宣合照。

“所以之前都是错觉啊……我只是他的妹妹”

孙颖莎今晚又喝了很多酒，她抱着曼昱哭

“姐姐，没有人爱我了…没有了，再也没有了…”

曼昱轻轻地拍着莎莎“有的有的，我永远爱莎莎，莎莎以后也一定会遇到更好的人的”曼昱没有办法去真正开解莎莎，只能抱着她一块儿哭。高远在边上看着，心里也是一阵难过：莎莎和大头真是大家看着，从无到有过来的。拆队、禁赛、互选、南阳、休斯顿、新加坡……

明明马上就可以开花结果了，

可枝条却还是被凭空折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