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一个梦,梦见姥姥家的那间老屋,还有镶在老屋上的那扇门,一如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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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前,母亲把刚出生几个月的我送到姥姥家喂养,临走前母亲将尚不能站立的我斜倚在姥姥家那扇破板门上,用小刀深深地刻上一道痕。她含着泪说:待我下次来的时候,小妮子的个头一定比这道划痕高多了。
母亲走后,姥姥总会在给我洗过澡后将我倚在门上对着划痕比试一番,口中喃喃道:俺的小妮子又长高了。并在母亲的划痕上方也划了一道。母亲托人捎来口信,询问我的情况。姥姥总是笑咪咪地告诉说,小妮子最近长高了不少,都划在门上哩。
乡村的夜晚如死一般地寂静。洗浴后姥姥总是很警惕地关上那扇并不牢固的破木门,然后再加两道闩。姥姥说:小妮子快睡吧,门闩得严实着呢。
母亲来接我的时候,我已经四岁了。望着陌生的女人,我怯怯地躲在姥姥背后。姥姥告诉我,她就是第一个在门上划痕的人。
夕阳里,母亲牵着我的小手走出了姥姥的小村子。
姥姥在我入学的时候就去世了。每次清明回乡,那座老屋还在,只是少了那个划痕的人。
(写于2001年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