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余语于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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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其有日，游于市中，不意得见牡丹，其色紫，若菡萏焉，喜而爱之甚矣，俯而就赏之，欲购之也。
遂询于鬻者曰：其价几何？
鬻者稍视余，俄而曰：甚贵，汝或不宜焉，旁者廉也，宜于汝也。
余甚诧然，遂乃自视衣履，有顷，豁然复哑然也，余素不尚华衣，故而衣履敝旧，曾不如常人而近于乞者也，无怪乎鬻者轻焉，笑曰：君试为余言之，贵则不，若乎洽，余当购之也。
鬻者稍忖，乃曰：其直钱三百，贵乎？汝之前有花过百株焉，其价乃最也。
余哂之，曰：咦嘻！余恐为君骇矣！余窃以为钱万千乃可也，止三百乎？甚洽，宜于余也。
遂购之，鬻者稍有赧色焉，余笑而去也。
少顷，还于斗室，爱赏不已。
唐人甚爱牡丹，而周敦颐鄙之，为《爱莲说》一文，嘉美莲，自兹而始，皆俗牡丹而尚莲也。
牡丹者，余所爱也；莲者，亦余所爱也。
曩者亦欲植莲，然其不宜盆之也，须水土两有，而余仅有斗室于焉，遂忍而弃之也。
牡丹者，虽花之贵者也，然其宜盆之，况复不弃斗室，遂乃宜甚。
而其芍药者，牡丹之戚也，余行屋乌之爱，亦植于斗室焉。
余之爱牡丹者，乃以余实下里中人也，俗，且亦贫贱者也，喜花开富贵之谓也。
余居于南国，少见牡丹芍药之属焉，然孜孜以求不辍也。
若夫其人心志诚，则天必感而应也。
余于市几度见鬻牡丹芍药之属者，每购之不计价，至于斯时，品有七八，色分四五，余虽爱之甚，惜乎不迷之也，遂不问源流根底，浑浑爱之而已。
咦嘻！
夫其花无富贵之分，而人等次之，乃以人心度花邪？
夫邻有姥，亦甚爱花草也，喜示之于人，植乎中途，于人车往来甚有碍焉。
夫人之好，无对错也，然不宜以己好而妨人，其合于理也。
夫余有友，亦爱花甚。然不自购，其所有者，皆索之于人，余渐厌之也。
余夙素有慷慨意，不吝以物遗人，然不舍花草，时自忖：其余实悭吝者乎？
其事已述矣，其文已罢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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