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过了期中,就临近期末了。很快就会是感叹“师兄师姐的花儿落了,我也再不是小朋友。”的日子了。好久没去上公选,昨日怀着复习准备考试的心情再次迈向了公选的课堂。我们公选的老师是一位翩翩君子,讲课的节奏缓慢而不乏哲思,他从不刻意敲定什么东西,也从不肆意宣扬什么东西,在他的一言一语一举一动中,总能感受他对知识的好奇和向往。听着同学们阐述自己的观点,就如同闻及花香一般,宁静而美好。虽然有时刺鼻,虽然有时飘渺,但刺鼻的现实,飘渺的幻想都是那么令人享受。真理总会在这时披上艺术的外衣,翩翩地,起舞。
这节课放的电影的名字叫,无用。贾樟柯作品。
电影一开始缓慢的镜头让很多同学都不耐烦,心里暗不爽,怎么可以慢成这样。包子曾经跟我讨论过微电影的拍摄,镜头的选取总是显得很重要。因为其展现的不仅是美,很多时候还蕴含了很多的感情。当镜头慢下来,时间仿佛也慢下来,眼前的景物被消化得很慢,慢到它们都可以浸透入我们的思想感情中,甚至浸透到我们的内心。伴以蓝调的音乐,很快就可以幻变成一杯忧伤至极的鸡尾酒。忧伤也是打开深沉的钥匙。也许影片从一开始就没想要呈现出什么欢乐的气息,相反其选择了慢,因为慢是对艺术最好的诠释方式。
而回到无用。
马可的无用估计很少人了解,甚至很少人知道。她的理念也不一定能被大家理解,毕竟已是脱离大众文化的艺术观念。
我有一些自己的感受。
庄子在5000年前给我们讲了一个无用的故事,他说从前有一棵树,树名叫做樗。它的主干木瘤盘结。它的小枝,也都凸凹扭曲,完全不合乎绳墨规矩。这树就生长在路边,但从来就没有木匠去理会它。很多的狐狸和野猫为了捕食,东窜西跳,功夫很好。结果往往中了机关,死在陷阱里。至于犛牛身体虽大,像天空垂下来的一块云,但是它却不能捉老鼠。现在有一棵这样的大树而愁它无用,何不把它种在空旷的地方,这样就可以很舒适地在树下盘桓休息。这树既然无用,自然也就不会有人来砍伐,自然也就不必操心了。樗树没有什么用处,所以不会被砍伐。这对樗树来说,无用之用正是它本身最大的用处。
樗树对木匠来说,没有什么作用,但是正是因为无用,他才可以免于被砍伐,而自由地生长。万事万物都有两面性,当它表现出其中一面的时候,另外一面并不会消失,而往往只是被隐匿不易被发现。很多人都志愿要做一个有用的人,但是什么才是有用呢,对国家对社会对人民对木匠有用?当真的做到有用时,是否真的有用?是否会遗忘了自己本身?李白说,“天生我材必有用”,其所谓有用也只是对科举制度上金榜题名的向往。有用有时候可以给我们很多的自信,很多的欢乐,但有时候也会给我们很多的困惑。就像海上钢琴师1900一般,多么地有才华,多么地有用,只是这般有用,最终也难以跨下航船,他离不开他根植的地方,虽然无限地向往着外面的世界,向往着美丽的她。
以无用为用是一种大智慧,是智者般豁达的胸襟。东坡先生被重视起用,被冷落弃用,却从未放弃高昂的胸怀。他多么地有用,有用宠爱着他,有用困扰着他,起起落落,但是他却从未丢失自己的人格。而今尤能记起高三读东坡先生传时的澎湃心情,东坡先生真的是中国古代历史上一个伟人之一。他的才华之高,胸襟之大,当为后人所敬仰。
但无用并非是无作为,人总会向前走,有时候顺着某种路径走到一个地方,总会怀疑自己是否走错路。这时别人所规定的有用与无用会敲击你的心灵,无用的智慧是找到自己内心的声音,明白别人的无用与自己的有用。这种对立性的思考和重建对现实的理解显然是心理学上的一种自我保护的体现。但真正能够做到这般豁达开的人不多。
从无用到有用,并不是一种轻易能做到的转换。
有些人一旦抠准了无用,便不会再去考虑有用。事情的两面性可能每个人都了解,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把握住。只有在洞察事情的两面,从不认准某一性质,在事实的显现中去观察去判定事情的性质,这样才可能让自己的心灵灵活地穿梭在各种各样丛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