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猪年春节我过得伤痕累累,春节前女儿生病,大年三十我生病。我从大年三十开始头疼、咳嗽、视物模糊,很不舒服,一直到今天都是非常不舒服,吃了很多药,不但不好,又摊上了腹泻,我只有沉默和接受了。
我每次生病都想死,这一次同样也不例外,不知道从何时起,我不留恋人生,我感觉作为人过得太艰难太勉强太屈辱。尤其害怕看到某些人骨溜溜乱转的小眼睛,似乎在窥探什么,那双眼睛似乎是看到了自己的猎物在盘算什么,我常感觉惊恐万分。
我的家人常常担心我的身体,不让我长时间坐着写文章,希望我出去散步,而我,之所以能活下来,靠的就是写作,我的文章就是我的灵魂在自说自话,尽管写的语无伦次、三观扭曲,但是这是我心中哀伤的倾诉场所,我是断然拒绝放下写作的双手的,即使身体因为不运动受到疾病的威胁也不在乎,活着一天就写作一天,有一天不再胡乱写了,那就说明我的精神世界得到了拯救,现在的我,停下笔就会崩溃。
写作是在哭泣,每一个字都是我的泪珠。只是有谁能知道?只要在不停地写,那就是泪珠永远在流淌,它们将汇聚成河,肆意流淌,把我的哀伤带去远方。
我用很久以前的旧茶叶装了一个枕头,把女儿不穿的白背心用针线封起来,往里面放茶叶,然后再缝上口,装在一个婴儿枕套里面。我整整缝了一下午才完工。快完工时我的针不小心掉地上了,屋子里昏暗,我趴在地上怎么也找不到,就拿着手机上的手电筒照明,我照明的地方都没有,其实针掉在沙发下面了,沙发下面很黑暗,看不到针,但是针就躲藏在这里。针就在黑暗的沙发下面,但是在亮出是看不到它的。我的眼睛只能看到有光照明的地方,所以就用手机上的手电筒去照亮黑暗,光照明的地方是人为在照明的,黑暗才是本源,用手电筒的目的是衬出黑暗,从而接近藏在黑暗中的缝衣针。我一直在手电筒的照明下寻找缝衣针,其实手电筒照亮的地方根本没有缝衣针,要想找到缝衣针,必须向黑暗中寻找。没有光明就无法知道黑暗在哪里。
我好想明白了什么,这个世界本身就是黑暗和混沌的,有了人以后,就有了光明,光明是人为设定的,我们只在光明中寻找自己想要寻找的东西,却不知道我们要找的东西存在在黑暗里,我们怎么样才能通过灯光去寻找不在灯光照明的范围里的东西呢?只有投身到黑暗之中了。
由此我想到很久以前幼稚的我,只要此人有恶习就屏蔽他,不接近他,而我的家人常常教育我,什么人都要接触,要能进能退,你不了解黑暗,你不投身到黑暗中,你就得不到锻炼,你对世界对人性的认识就会很肤浅。我的家人以前是在公安系统工作,他常告诉我,公安干警是正邪两面一堵墙,久而久之,公安干警练就了一身识人的本领,因为他接触光明也接触黑暗,只有这样,在工作中才能不辜负警察称号。我懵懵懂懂白活了这么大的年纪,好多真理都是家人的教育和引导才懂得,原因是我被爱拥抱,不用思考就泡在蜜罐里,我的好多与生俱来的本领就这样荒废了,我的飞翔的翅膀就这样退化了。
我很想念很久以前和家人坐在一个沙发上听他的开导,在没有他的日子里,我找不到前行的道路,幸亏有书本和写作,我通过读书和伟大的作家心灵交流,在模糊的前方似乎看到了一条铺满金子的道路,道路通往天空,天空里洒满了星辰,无论白天和黑夜,星辰始终在天空一闪一闪的眨眼,只是白天的光太强,只有在黑暗的夜晚才能一饱眼福一睹星辰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