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键盘，我顺手就抓起一把敦煌带回来的葡萄干儿塞进嘴里。腻甜啊，又举起杯呷了一口新泡的滇红。
肥膘，大概就是这么养出来的。
一眨眼，已入夏。
刚过去的整一个春天，我好似都没见着华润超市门口那一对卖葡萄干儿的新疆母女俩。细细想来，相遇数回而我竟从未跟她娘俩买过葡萄干儿，心里突然生出一丢失落和后悔。
小女孩约一岁多，趁母亲不留神时，自个儿懂得手脚并用爬上十几层台阶，然后摆着身子、踉踉跄跄地走到超市门口的摇摇车旁。
接着，她伸出沾满尘灰的两只小手把着车身，咧嘴一笑，唾液就滴到口水围上了。
摇摇车比小女孩高出好一段。看得见、够不着的尴尬急得她快要掉泪。
她的母亲果然知道她偷偷溜上来玩儿，急匆匆地走上来抱起小女孩到摇摇车上，又从小包里掏出一个硬币投进去，向着孩子叨了一两句我听不懂的方言，便迅速转身下台阶去守当了。
所谓“当”，其实就是一辆三轮车，后面架着的一块木板子上摆放着葡萄干儿、大枣等干果。但它跟其他三轮车仿佛不太一样，那块木板子前端大约四分之一处，两块小木板和四片透明的挡风玻璃板围隔出来一个不大不小的长方体，像是一个小箱子，目测容纳得下一台立式饮水机。
女儿两三岁的时候，每回跟着我去超市买完东西，都会缠着我带她去坐摇摇车。
这时候，我若偶然想起那个小女孩，我会希望看见她坐在摇摇车上的样子。
可是，有时候我却只能见到她母亲和三轮车。
上一回在超市门口遇见小女孩，她踮着脚很努力地蹬了几下，翻个身自己坐进了摇摇车，还是咧着嘴笑。
这一次，我给她投了一个硬币。
再上一回，去超市的路上我远远地看见那辆三轮车和她的母亲停靠在树荫下。
擦肩的一秒，我不经意地撇见一个孩子躺在“小箱子”里，她半蜷着身子，静静地睡着......
葡萄干儿腻甜，就着茶咽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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