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章  真相大白

金碧辉煌的御书房内，萧演从成堆的奏折中抬起头，看着笔直站立的墨宸，说：“宸儿，你是说你已经查明了这件事情的真相？”

“是的，父皇。”墨宸恭敬地回答道。

“那真相到底是是如何？”

墨宸回头看了洛一眼，洛立即会意，向萧演呈上一双紫檀木筷。墨宸接着说：“儿臣查探了当日宫宴上所有的食物，发现都没有任何问题。但是，我们却在淑妃娘娘所用的专用箸中发现了红花的痕迹。”

“红花？”萧演的声音与一娇媚的女声同时响起，一个女子疾步走进殿来。其身着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身披金丝薄烟翠绿纱。进来的正是淑妃姚淑妍，她身后跟着一个低垂着脑袋的小侍女。

“是的，父皇，傅太医已经证实，这箸是因为泡在红花所熬制的汤药中所致其上带着红花味的，但是这味道很淡，所以一般很难察觉。但是这汤药早已侵入其中，绝非短期时间所能形成的，长期使用自然会对身体造成损害！所以，父皇明察，这件事绝对与颜姑娘无关！”

“这双箸到底是怎么回事？”萧演怒问。

“就儿臣这些日子查到的资料来看，这双紫檀木箸是父皇您前些日子赏赐给淑妃娘娘的必需品。”墨宸回答。

“什么？”萧演大惊之际，淑妃觉察到什么迅速转身，目光狠狠地瞪着自己身后的一个杏色衣裳的小宫女，她呻吟颤抖着，又惊又怒：“琉璃，这是怎么回事？”那个叫做琉璃的小宫女浑身一震，瘫倒在地，痛哭流涕，口齿不清的求饶：“娘娘饶命，娘娘饶命，我不……我没有……”

淑妃一下子受到沉重打击，面容扭曲，她用尖利的指尖勾起琉璃的下巴，质问：“是你陷害我，是你每日将我所用的筷子浸泡在红花水里的！”小宫女没敢吱声，淑妃突然扬起手，一个大嘴巴子甩了下去，尖利的指甲的划破了琉璃的脸颊，小宫女脸上一下子血流如注。“你还我孩子！你换我孩子！还我孩子！……”淑妃歇斯底里地叫道。

萧演赶紧让姚淑妍坐下，只身走到琉璃面前，居高临下质问道：“是谁只是你这么做的？”

在皇帝的威严之下，琉璃迅速惶恐抬头：“是……是……是……”琉璃吞吐不清，惶恐地低下头。片刻之后，她抬起头眼睛里却多了一抹决然。她说：“没人指使，是奴婢自己要这么做的！淑妃，淑妃……”琉璃心虚地看了淑妃一眼，又继续说道：“淑妃生性骄横乖张，对奴婢总是动辄打骂。奴婢对她深恶痛绝才会出此下策！”

墨宸沉声道：“琉璃，你可知欺君之罪的后果？”

琉璃深吸一口气，说道：“奴婢自是知道的。奴婢也自知罪孽深重，但是此事是我一人所为，虽万死不能赎清罪过。但还望皇上网开一面，不要牵连我的家人。我一人的罪，我一个人还！”琉璃飞快站起身，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当下，朝着大殿一旁的柱子撞去。瞬时，血溅金銮殿，琉璃当场毙命！

在金銮殿审讯的同时，玉坤宫中又是另一番景象。

一身凤袍的苏曼芸半躺在在榻上小憩。芸香走进来轻声对苏曼芸耳语道：“娘娘，太子殿下来了！”苏曼芸一下子睡意全无，眼带笑意：“快快快，快让他进来！”

冠金丝鹊尾冠，着青靛色深衣广袖，外服玄黑锦绮华袍的墨宇一走进门来，苏曼芸便笑着招呼他坐到自己身旁。“芸香，快去泡一壶上好的龙井茶来。”

墨宇微叹一声：“母后，咱们母子之间还需要这么客气吗？”

苏曼芸笑笑。“母后，其实今日儿臣前来是想请教母后一件事！”墨宇偷偷看了苏曼芸的表情。

苏曼芸笑盈盈地说：“好，你尽管问！”

墨宇遣下了芸香之外的其他宫人，然后低声道：“当日宫宴上的事，儿臣想知道是不是母后让人做的手脚？”

一瞬，苏曼芸脸上的笑意便僵住了，顿时垮下脸来。冷然道：“宇儿，你可知道你自己在说些什么？”

“母后，颜姑娘现在被当成嫌疑犯在外被通缉，但我知道她一定不是凶手！母后，这件事最大的受益者不是……，难道您不会为了一劳永逸而狠下杀手吗？”

    “混账！母后一心为了你！她颜箫陌是个什么东西！居然让你不辞辛苦的跑到我玉坤宫来指责我！”苏曼芸气极，急火攻心，一口气顺不上来。一旁的芸香赶紧端上一杯茶让苏曼芸顺顺气。

“太子殿下，你看你都对娘娘说了些什么呀？娘娘一心为你操心，你怎么忍心把她气成这样！”芸香一边替皇后拍背顺气，一边语重心长地对墨宇说。

墨宇站在一旁看着，也心有不忍。走到苏曼芸身边，柔声说：“母后，方才是宇儿不对。是宇儿把话说得太重，伤了母后的心。是宇儿不好！”

听了墨宇的话，苏曼芸的表情也柔和了下来，她伸出手轻轻整理好墨宇的衣襟，轻轻说：“宇儿，我们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我知道虽然这些年你对我的有些行为颇有微词，但是你还从来没有对我说过重话，毕竟我们之间血浓于水呀！但是，宇儿呀，你与颜箫陌不过见了区区几面，你竟然为了她如此质问养育了你这么些年的母后！你让母后如何不寒心呀！”苏曼芸轻抹了一下眼泪。

“母后，我——”墨宇深有愧疚之色。

“宇儿呀，母后知道颜箫陌是一个不同于常的女子，你对她颇为青睐也不足为奇。可是，宇儿！你了解她吗？你就可以为了她这样的奋不顾身！你可知道——”苏曼芸顿了顿，继续说：“你可知道她是墨宸的人呀！”

墨宇有一些神伤，颓然道：“我知道，可就是知道她是墨宸那边的人，我才不想母后为了我们的利益动她呀！”

“宇儿，你……”

“母后，我们和墨宸之间能不能不要这么斗下去了！”墨宇神情有些痛苦。

“傻孩子，我知道你曾经和墨宸的感情很好。但是身在帝王家，你们注定不会成为情同手足的兄弟呀！”苏曼芸心疼地搂住墨宇的肩，“我们与墨宸的梁子早在二十五年前就结下了！你别忘了，他是夏挽裳的儿子！他带着仇恨回来，他一心只是为了毁灭，为了报仇！宇儿，收起你的兄弟情，不要再犯傻了！”

墨宇沉默，苦笑。“其实，我早就知道，如今我和宸回不去了。只是母后，我只想为他做最后一件事——”

金銮殿内，淑妃受到了极大的刺激，萧演让人将她送回了“潋滟宫”。大殿里只余下了萧演与墨宸两父子。

“宸儿，这件事情，你怎么看？”萧演问。

墨宸若有所思，回答道：“按常理来讲，淑妃娘娘怀有身孕，应该每日都会有太医来请脉的。最然最初用量极小不易察觉，但是后来日积月累，太医总会看出一些端倪的！”

“言之有理，张治全——”萧演叫道，张总管立刻弯腰快步走进来。萧演问：“张治全，你身为内务总管，你可知道每日为淑妃请脉的是太医院的何人？”

张治全想了一会儿说：“是太医院的欧阳太医！”

“传欧阳华——”萧演立即下旨。

不一会了，一个提着药箱，一脸书生气的中年男人便跪在了大殿前。他用长袖抹了抹头上的细密的汗珠：“臣欧阳华参加皇上，三殿下。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三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萧演冷哼了一声：“欧阳华，朕且问你，自淑妃有孕一来，是否一直都是你在为她请脉？”

“是，是微臣。”

“那淑妃的体内积聚有红花，这事儿你也知晓啦！”萧演声音提高了八度，一个茶杯就扔了过去。碎片立即在欧阳华的脚边炸开！

“红花？微臣不知此事！”欧阳华头上的汗更多了，磕头求饶。“想来是微臣才疏学浅，微臣罪该万死！”

“才疏学浅？朕看你是蓄意谋之，罪大恶极！”

欧阳华大惊失色，急忙道：“皇，皇上！冤枉呀！您就是借我一万个胆子微臣也不敢做谋害皇家子嗣这样罪大恶极的事情呀！”

“欧阳太医，我记得您当初是皇后娘娘引进宫来的吧！”墨宸在一旁随意把玩着自己手上的扳指，不经意地问道。

欧阳华猛地一震，瞪大了恐慌的双眼。他看向皇帝，拼命地磕头：“皇上，冤枉呀！皇后娘娘对微臣的确有知遇之恩。但是这件事当真与皇后娘娘没有任何瓜葛呀！”

“那就是说这件事与你有瓜葛洛！”墨宸步步紧逼，欧阳华的面上已经没有了丝毫的血色。

在巨大的心理压力之下，欧阳华终于崩溃了：“皇上，欧阳华自知才疏学浅，才致皇嗣遇害。微臣实在难辞其咎，我愿意接受任何的惩罚！”

墨宸一听，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心道：“这只老狐狸，临死还想着将所有罪责归咎到自己的才疏学浅上！”他还想在说什么，却看见萧演疲倦地摆摆手。

萧演说：“现在幕后黑手琉璃已伏法。但是太医欧阳华才疏学浅，导致皇嗣被害，实在可恶！现将欧阳华打入死牢，秋后问斩！”墨宸还想再辩解什么，却被萧演阻止，“既然现在真相已然查明，颜箫陌实属无辜者，当立即撤销对其的通缉令，换其清白。宸儿，这事就交给你去办吧！”接着，萧演遣下了所有的人，墨宸只得告退了。

望着墨宸离去的背影，萧演皱眉，叹气道：“张治全呀，这孩子真的变了……”

张治全低头道：“唉，想来三殿下只是太性急了点！”

萧演叹息：“现在还有一些事需要处理呢！张治全，拟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