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夜,很吵,闹的不可开交,各种夜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汇成了一首夜的交响曲。
沙发上,我坐着生闷气。一个房间里的灯倏然熄灭,我还是无声无息的坐着。客厅里大灯亮着,很亮,但我的心是灰暗的,暗到了谷底,像一个沉到水底的无力挣扎的人,不知道能坚持到多久,才能重见天日,而不被溺死。
另一个房间的灯亮了,走出来劝我去睡觉。我不肯,我想坐一会儿,一个人。他无奈地去了房间,没一会儿又感到不妥,拖拉着鞋走过来,我只想静静,而天知道,夜里除了温度降了之外,喧闹声没有少一点点,所谓的“静静”不过是痴人说梦。
静静,是讲究的心理上的,只要能远离那些气恼很崩溃,就已经是很不容易了,于我,就是天堂!
劝说未果,他拿过沙发上的小凉被,严实地盖上我。其实,这个温度刚刚好,如果再继续坐下去,就开始凉了。
这个小被子,是我生他时用的,一直到现在,依然是当年的样子,也没舍得丢掉。年纪大了,许多东西便有了历史,是时间赋予的,这些历史无形中也富有了纪念意义。每一个提起来的都是一段回忆,时间越久,就越弥足珍贵!
生他的时候,我在医院里从2点疼到11点,11点半左右,我在麻醉的作用下失去了意识。虽谈不上在鬼门关里走了一圈,但也算是遭了一场大罪。
醒来后,我浑身不舒服,首先是热,极热,但婆婆的意思是让忍一下。伤口也在痛,盐袋压在伤口上,有千斤重,时间漫长的像生了锈的铁块,就等着有一阵风吹来,把已经翘起的绣块吹下去,可是那风就是不来,不知道何时来,也许是一会儿,也许可能是很久。
迷糊着熬过晚上,我一直没看见他,心里有点想看,但身体的不舒服还是压过了这种想法,说明还是没有感情,即使在我身体里存在了9个多月。
在病房里人都散的差不多了,我终于看到了他,小小的脸,有点红,绒毛嫩嫩的,灰扑扑的,和他的生命一样,刚刚被生出来,刚见到尘世的气息。干瘦的小手像鸟类的爪子一样,我拉了拉小手轻轻地拍拍,他有点不高兴,嘴巴撇撇,像要哭,婆婆说,你弄疼他了!
我弄疼了吗?算是给他点小惩戒吧,谁叫他那么折腾我呢!
我以为我是个心慈的母亲,我感到我对他没有感情,因为我没有想要抱住他的想法,也许是因为伤口的原因吧,深吸一口气都会牵动疼痛,更别说再抱他了。
但我还是错了,一个母亲怎么都不会不爱她的孩子的。我的痛渐渐减轻后,他开始在我身边,吮吸我的乳头。我总要看着他,眉目,脸庞,高耸的鼻子,向前扇的耳朵,软黄的头发,吸奶的小嘴,握握他的小手,或者是扯扯他的小裤子……
慢慢地我发现我不能离开他,他总得在我的视线之内,我得看到他。曾经只是一个涌动在我肚里的小生命,这一刻就是我的全部,我爱他啊!
再以后,我惊喜滴发现他越来越多的变化,像个小大人一样,他能听懂我的话,我也把我为什么不能留在他身边,不得已的原因告诉他,我深信他能听懂我的话。因为他在我走后(上班)的时间里醒来,不哭不闹,乖得像个大人。只有我回去了,他才又恢复到撒娇状态,不肯让谁挨他,碰他,就认我——母子间的缘分,就是这样日深月积起来的。
小学,初中,然后是地狱般的高中。一切都像失去了真正面目似的,生活就像个魔鬼,青面獠牙,张开大口,随时预备吞噬。当越来越多的痛苦淹没我的时候,我只顾得上去蜷缩在角落里舔舐伤口,我想过要不管,我想要放手,真的,崩溃到怀疑人生,我以为自己可以做到不管不问也不顾,我以为自己可以去修行出家,做一个看破红尘的道者,可是我终究不能,我割舍不了,人间的七情我一个都不舍得。
佛说:正因为舍不了,才是痛苦的根源,一切皆因不舍!
极度痛的时候,我想:如果有一种药,吃了可以让我忘却所有,我会倾家荡产去买,因为这样就可以忘掉那些了,我痛啊!
如果还有下辈子,我一定选择一个人过,虽然孤单些,也总好过受伤!
一个人太爱另一个人,就意味着你给了伤害你的权利,他可以拿刀子般的行为和语言来攻击你,而你只能默默承受,就是因为你太爱了!而他以为不过就是一点小发泄而已,殊不知,心却在一寸一寸的走远,伴着筋疲力尽的疼痛。
因为太爱了,所以太在乎他的点滴,你以为都是好的,但于他来说,却是密不透风,他只会感觉透不过气来。可如果你要不爱,又发现根本就做不到,所以这是终极的两难抉择,爱与不爱,都没法去做,痛苦就是个中介线,一旦越过势必很痛!
两难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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