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天的离开,寂静再次回归这寒冷的夜晚。
圆月躲入云层,似也被这寒冷所袭,但是寒冷的不是夜月,而是人心。
望着李默天离去的放心,寂无名的心夜跟着黑暗的背影沉了下去,因为他也受伤了。
不重的伤,却是被断了一臂的李默天所伤,这个伤,在心里变得异常的重,断臂的李默天不能再拿到任何东西,而寂无名的手也再也无法拿起天下第一剑。
剑已断,心已死。争斗的心不复再,唯有亲情残留。
寂无名走到晓霞身边,略有担心地问道:“你为何不杀死他,而只是斩断他的一条手臂?”
此时的晓霞更是悲伤,她一样盯着李默天离去的方向,多年来积攒的深厚情谊,眨眼间便荡然无存,这一转眼,已成永别的,晓霞的心也随着那块手帕灰飞烟灭。
“爹,他已经死了,而我们的债也已经还完了。”
寂无名悲叹女儿的情伤深处已不可愈,事发之前,没有选择;事已至此,没有余地,如今能做的,唯有默然安慰。
“是啊,他确实已经死了,我们也该离开了。”
李默天回到了自己的临时住处,一个幽暗但并不潮湿的山洞,地上有现成的材火,他用左手支起了一堆篝火,火光亮起,在山壁上印出了李默天孤独又坚毅的身影。
此时,山洞外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这个声音非常的沉稳,语气中带有关怀之意:“后悔吗?”
李默天没有言语,继续拨弄着眼前的火堆,也许是想让火燃烧的再旺些,这样,他的眼睛就不会有泪。
山洞外的人似乎叹了口气:“我走了。”
“嘭”的一声,一包东西从山洞外飞到了李默天的身边。
“这是止血药,我会遵守约定,希望你能活着。”
李默天没有看那包药,只是一味的看着火堆上的火焰,坚定的眼神突然露出一丝淡然的笑意。
李默天对着火堆说道:“各位,我现在已经这样了,你们还需要这么小心谨慎吗?”
“小心些总是好的,毕竟你也是天下第一。”
一位身着赤色紧身衣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走到了李默天的面前,微笑着双手掐腰,双手没有任何东西,衣服的背面写有一个“天”字。
“不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小心驶得万年船。”
一位身着青色紧身衣的中年男子悠然的走进来,走到了李默天的左手边,衣服的背面写有一个“罗”字。
“我们几个年纪也不小了,不希望在你身上晚节不保啊!”
一位身着黄色紧身衣的中年男子蹒跚着走了进来,走到了李默天的右手边,衣服的背面写有一个“地”字。
还有一位身着绿色紧身衣的中年男子也跟着走了进来,他的衣服背面写着“网”字,看着李默天的断臂,得意一笑,说道:“看你镇定自若的样子,似乎知道我们要来一样。”
这四个人的长相非常的奇特,如果有人看见他们四人一定会铭记一生,因为如果去掉他们身上的衣服,没人能分的出来四人中谁才是第一个走进这山洞中的人。
李默天没有看他们四人,依旧看着火堆上的火焰,左手不停的拨弄着,没有燃烧的部分沾上火焰后又发出了股股浓烟。
山洞内的空间很狭小,这些烟虽然不多,却也熏得众人难受,赤色衣服的人不满的说道:“这些木材看起来有些潮湿,你就不能捡些干爽的吗,临死前还这么刻薄自己!”
这时李默天抬起头,看着面前人,问道:“怎么?你们是来杀我的?”
青衣人哈哈一笑道:“我们‘天罗地网’的名号你没听过吗?”
李默天把头转向左边,说道:“听过,听过有关你们的传闻;不光听过,而且还看过,亲眼看过你们杀人的手段。”
黄衣人说道:“哦!我怎么对你没什么印象!难道你居然能离我们那么近却不被我们发现?”
他的语气充满质疑,显然是不相信李默天的,从这一刻开始,他已经有了轻敌之心。
李默天装出衣服不想理会黄衣人的样子,把头转向右边,说道:“原来你们那时没有发现我啊,我还以为你们不愿意跟我这个小孩子一般见识。”
“小孩子!”此时绿衣人也说话了:“你当时很小吗?”
李默天把头抬了起来,望着山洞的上方,说道:“我当时只有十岁,你说我算不算小孩子!”
天下第一杀手组合“天罗地网”行事谨慎,每一次锁定目标,每一次动手前都会严密部署,动手的地方都是方圆三里内渺无人烟的,而且为了避免任何不稳定因素,动手前都会搜查一番是否有被目击的可能,一个十岁的小孩子居然能在天下第一杀手组合“天罗地网”的眼皮子地下窥视他们而不被发现,这听起来确实有点令人难以置信。
李默天说的从容,反而增加了可信度,四个人一阵沉默,他们在估算此时的李默天还剩几分实力。杀人的手段是他们的秘密,如果李默天说的是实话,虽然李默天受伤了,他们的攻击未必得手。
李默天显然看出了四人心中的顾忌,而时间也拖延的差不多了,便说道:“你们四个能不能站在一起跟我聊天,我这样来回扭动脖子可是很累的。”
“累的话就该休息了。”
李默天说道:“是啊,你说的有道理,那你们赶快杀死我吧,只有死才能让我休息,不然的话,可就是第二次了。”
没有人能够从“天罗地网”的手中逃脱,李默天的话语充满了挑衅,但是四人还是没有出手,因为没有人能够在见到他们之后还能够如此镇定。
绿衣人问道:“你不怕死?还是自信能胜?”
李默天说道:“当一个人失去了一件最重要的东西时还有什么怕不怕的!我现在失去了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右手,就等同于是一个废人,一个废人小偷活着还不如死了,而且有你们四个江湖名人给我做陪葬,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绿色衣服的人笑了起来:“陪葬?你现在有能力杀死我们吗?”
“没有。”李默天用左手指了指火堆旁的那张摊开的纸,纸上有一片树叶,一种不知名的树叶,通体淡红。“可是你们确实快死了。”
绿色衣服的人不明所以,皱着眉等李默天说下去。
李默天继续说道:“你们可曾听过火蛇树!”
绿色衣服的人说道:“当然听过,火蛇树生长在奇荒之地,那里离这里十万八千里,它的枝干燃烧时发出的烟是剧毒。。。。。”
说到此处,他不禁看了看李默天身边的那火堆,那火焰此时的确像是火蛇一般跳动着。
“看来你已经知道你们为什么快死了。”李默天笑道:“不过你们很幸运,因为我很仁慈。”
此时“天罗地网”已经网不住任何东西,他们的网已经被烧的千仓百孔。
李默天说道:“中了火蛇毒,世上只有一种解药,我想你们也应该知道吧!”
四人齐齐的看向地上的那片树叶,那唯一的一片树叶。
绿色衣服的人说道:“这就是刚才站在山洞外面的人丢给你的东西吧?”
李默天说道:“没错,本来这里面有五片叶子,我吃一片,剩下的四片是那人要我用来和你们做交易的,好让你们放我一马。”
绿衣人越发的紧张了起来,问道:“那为何现在只剩一片了?”
李默天说道:“我现在跟死人无异,一个死人还需要跟你们做交易吗?”
绿色衣服的人又问道:“那你为何还要留下一片叶子?”
李默天一脸无辜的说道:“因为这叶子实在太难吃了,我吃了四片了,实在吃不消了。”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言语。
李默天假装没看见,继续说道:“你们赶快动手吧,让我早登极乐,然后你们在研究谁来吃这片救命的叶子吧。”
绿色衣服的人说道:“我们可以分食这片叶子。”
李默天鼓掌说道:“好想法,不过分食的结果就是药力不足,不能解毒,四个都得死。”
绿衣人无奈道:“好死不如赖活着,你真是个疯子。”
李默天不耐烦道:“人各有志,看法不一,你们还是赶快动手吧。”
此时李默天迫切的催促到让这四位成名的杀手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为什么想活着的人很难长命,而我想死却这么难那?”
李默天拿起那唯一的一片叶子,将其放入了火堆之中。
绿衣人冷笑了一声,叹口气道:“这回你想不死都不行了。”
李默天忽然一抬手,单掌一推,面前的火堆一下子熄灭了。
《独孤残缺》第三章:天罗地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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