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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另一片虚无’……”他坐在我的对面,若有所思,“那么,他究竟是去了哪里?”
我两眼望着窗外,将手中夹着的烟送到嘴边,吸了一口。
“他在想什么呢?”他思忖道。
烟雾弥漫在我们上空。我开口道:“他还在。”
“不知道为什么,”我说,“我好像对他一无所知,又好像对他十分熟悉。”
“那么,他在哪里呢?”他说,“你需要找到他;你需要帮我们找到他。”
我将我的目光从窗外收回,然后翻动着日记本。
“我需要知道他在想什么。”我说,“他在想什么呢?”
“你在想什么呢?”转瞬之间,我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家中,而坐在我对面的他也不知去向。我对着日记本喃喃自语。
我点燃了一支烟,然后又翻开了日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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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记2
最近总是晚睡。
胡子又长了出来;生命中的许多东西来得都比想象中突然。很多时候,我没有选择的权利,我也没有选择接受与否的权利;我只有选择接受。
我的生日也来得比想象中突然。我只有选择接受度过了它。可孩子却不会觉得突然;相反,他们甚至会为自己一个月后的生日而提前开始兴奋。可我却不知从哪一年起,就失去了对生日的热情的感知;我的生活不知从何时起,就失去了仪式感。
是我把仪式活成了日常吗?这样说来,似乎显得我的生命中充满各种仪式;然而大多数人的生命中,有的只是平平淡淡的日常。
于是我有了答案:是孩子把日常活成了仪式;为了生日这一日常的仪式,他们愿意认认真真地为之兴奋。
我听到收音机里缓缓传来一句唱词:“寂寞时你再一次来到我的心灵。”
这大概便是我上一次拥有仪式感的时候。
最近我总想写字,想写很多字。可每想到她,我却似乎又无字可写。
今天我在衣柜里翻找着一件衣服;然而仅仅是小心翼翼的翻动,也会让原本整整齐齐的衣服们显得混乱不堪。
我想,被整理得整整齐齐的衣柜是经不起翻动的;单是将其中的某一件衣服抽离或放进,混乱便会出现。
如同一潭死水的我的生活,也经不起搅动;单是蜻蜓点水般的触碰,便会不住地泛起涟漪。
然而喜爱,喜爱是一件很沉重的事。喜爱不只是翻找衣服,不只是蜻蜓点水;我不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可以如此轻易地说出喜爱。
我的手指在吉他琴弦上随意扫动着不成调的旋律。旋律在空气中来回荡漾。
然而虚无;她究竟是真实,还是虚无?
或者说,我所感受到的,一切关于她、因她而起的情绪与思绪,究竟是真实还是虚无?
我可以认为这是真实,因为它们确凿存在于我的“心灵”;我可以认为这是虚无,因为它们只存在于“我的”心灵。
然而对此我庄重对待,愿意认认真真地为之兴奋。这是一场仪式,名为“寂寞时你再一次来到我的心灵”。
最近我总是在真实和虚无的边缘徘徊;一部分的我正从我身上逃离,一部分的我又滞留。
我想,仪式大抵都是需要牺牲,需要献祭的;我以一部分的我作为了仪式的祭品。
“寂寞时你再一次来到我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