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窗外正在下雨,五道口地铁排队的人更多了。
坐在五道口的酒吧里,我和阿祖举起杯子,相视一笑,一切都在酒里。
不打算留下了?
不了。我不像你,我不适合这里。
我苦笑,端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我多希望我喝下去的是一杯明天。
酒下了肚子,心就变得惆怅而敏感,话也变得多了,我们天南海北的聊着,直到凌晨。
或许是最近生活的鸡零狗碎太多,我竟差点失控而哭出来。阿祖呢,则哭的撕心裂肺的,教人手足无措。
我知道,在北京这些年,阿祖过的不是很如意。他家是贵州山区里的,不富裕,不夸张的说就是穷。他清高孤冷,标准的寒门学子形象,不比某大一众富家子弟,所以平日里活的格外谨慎,也没几个朋友。为人耿直,也没有什么花花肠子,更不会拍boss的马屁,留校的名额自然落不到他手里。就连交个女朋友也是陷于一场骗局,她女朋友需要发表文章才能毕业,而他无奈被当成了枪手,学位证到手以后,他们就分手了。这片土地深深的伤了这个少年的心,以他的性格,他当然要离开,我不留他。
纵然我早已看透他要走这结局,我还是不免失眠了一晚。
躺在宿舍的小床上,我回想起我刚来北京那年,下了火车,我满心欢喜的看着车站拥挤的人潮,心潮澎湃,我甚至为我即将成为北京的一份子而傻笑了几秒钟。我当时心里就想,谁说的上海北京不两立,我偏偏要留在这里。
可能是从小受到父母的影响,即使是在学校,我也总是不安于一个学生的身份,我总希望凭借自己的努力获得更多的认同。于是,大一当大家都在睡觉时,我已经在背单词,当大家已经睡觉时,我在自习。周末,大家都出去游历北京时,我在餐厅,书店,地铁口,家教中心,我在兼职。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大三,本想就此开始职业生涯,无奈男朋友和父母坚持要我考取研究生,经过考虑,我最终还是决定考研。于是生活就被无数的政治、英语、专业课暂时占据满满,每天过的就像一个机器,终于,考研复试结束,我也解脱了。
停下来就会不安,骨子里的躁动驱使着我,让我不得不重新走入社会,获得新的身份。于是,我在一家公司做了个行政,即使是兼职,我也觉得比闲在家里舒服太多。我很庆幸获得了这份工作,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我接触了文案策划,我第一次如此喜欢一件事。
很快的大学毕业了。
我开始了研究生生活,科研狗的日常就是做实验。实验室老板手头的科研项目很多,研究生课程也排的很满,实验也是没日没夜的进行,生活又是日复一日,似水一般的进行着。绝望和焦虑伴着苦逼的生活一次次袭来,我开始怀疑人生,行走在人海里,我深深感觉再不改变我就会被淹没在这滚滚的洪流里,没有出路。
上帝在为你关上一扇门的时候,果然会为你打开一扇窗。又是一次偶然的活动,我遇见了我的师父,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应聘在某公司做广告策划。他手头有几个案子,他的上级希望他出一些有新意的点子,而他把锅甩给了我,我成了他的小助理,尽管工资少的可怜,我却做的很开心,无奈,就是喜欢。
继续文案写作以后,我感觉到了自己的不足,也开始通过各种方式在学习,线上的课程,自己买的一些书籍,偶尔也会请教一些过来人和不同领域的朋友,生活好像也就没那么难熬了。尽管每天忙得不知所以,但至少有个目标,也就有了坚持下去的勇气。
重新回味阿祖的那句话,我真的想说,不是谁都可以留在北京,他不行,我也不例外;也不是谁就注定不能留在北京,我是这样,他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