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么多有南方外婆的北京人,想念外婆的石磨,想念江南的味道了。
我小时,不仅外婆家有石磨,自己家就有,很大,一个小孩是推不动的,磨的木推用绳吊在梁上,通常两个初中模样的孩子,或一个大人推磨,如果时间长,要两个大人推。
我从初三起,暑假、寒假主要干的活就是推磨,几乎每天推,汤园、菜豆花、包谷,可以推的东西很多很多。磨浆类食物是细活,急不得,往往一推就是一两个小时,小孩不容易耐住性子。推磨是体力活,添磨是技术活,通常奶奶(我们叫婆婆)来做,每勺添多少,水和豆的比例如何,多久添一次,还要随时观察浆水,适时调整,都非常关键,决定最终菜品。
磨石一定要宽大、厚重,这样才能充分碾压谷物,碾压越细、越均匀,越好。另外,推磨前用水泡谷物也很讲究,用什么水,泡多久,泡成什么样子,都要讲究,都是家里最有经验的老人决定。有些复杂的,要提前一两天准备。中国人的美味来之不易。现在机械磨粉丧失了原浆的美味。
现在想来,推磨犹如挑担,关键是掌握节奏,不能图快,推出去和拉回来用力是不同的,推磨推得好不好,听磨声就知道,好的磨声就如匀速前行的歌声,也让推磨人更耐得住性子。
为什么每天推?那时家里人一致认为食物,特别是谷物,磨成浆后再加工,不但味道好,而且营养好,食用不费牙齿,食后容易消化,全家老少男女皆宜。
至今最爱的一道菜,我们叫菜豆花,就是黄豆磨出来,然后滤渣,煮熬,点dan水,加青菜。其中点dan水很关键,多了就做成豆腐了,少了不凝结。这一关也总是婆婆来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