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一转眼,半个月过去了。
我暴瘦三十斤。撞鬼原来是最好的减肥药。
我甚至夜里已经习惯了那张脸在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纹丝不动的出现在我面前,怔怔对视着我。
耳朵里自从钻出黑虫以后,我变的异常敏锐。夜很静,我能清晰地听见他身上落下水滴的声音,砸在水泥地面上发出清脆的破裂声。
他喉咙里吓人的嘶吼声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为何只纠缠于我,我上辈子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吗?
如果想对我复仇,那就来好了,我能拿一个恶鬼怎么办?
可为何他只是站在我的床前,双手搭在床框上,一动也不动的看着我?
……
半个月之后的一天,宿管大爷突然请假了。听人说是夜里巡查宿舍时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了下去。当时就被校方紧急送往了医院。
他儿子过来替他顶了班。
说也奇怪,他儿子看起来也就只有三十多岁,穿着很体面,一看就是有着固定工作,衣食还算不错的人。
一个有着固定收入,刚过而立之年的年轻人为何要来做这份薪水微薄,宿舍管理员的活?
这对他来说完全是一份可有可无的工作。虽然他的父亲摔伤不能上班了,那他也没有必要耽误自己的工作来替他父亲看大门吧。
一切都让人费解。
想的头疼。
(6)
这天,我因为陪导师去临市大学办事情回来晚了。
北方寒夜总是来的特别急。我坐在后座只不过就是打了一个盹,睁眼一看,就已经夜里十一点半了。不知不觉间我竟然睡了这么久。
导师车开的特别快,看得出他也想早点回到家。
“睡醒啦,看来最近很缺觉呀。”
“不好意思王老师,我也不知道竟然睡了这么久”我打开一点车窗,吸了口凉气,瞬间精神了很多。
“没事,年轻人都这样。”
“王老师,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一下。我们学校真的有宿舍楼是建在火葬场上面吗?”我鼓足勇气,还是问了出来。
“呵——你是恐怖片看多了吧!”王老师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们学校那几栋宿舍楼呀,原先基本上都是老化肥厂的地块。你怎么会说是火葬场呢?”
“喔,我也是就是道听途说的。”我讪笑。
一时之间,车内有点尴尬。
“不过化肥厂搬迁也经历了一些波折。”隔了几分钟,王老师突然说。
“波折?”我好奇的重复了一遍。
“本来市政府是下令停业半年搬迁的,可化肥厂老板一边搬迁,一边偷偷的生产。有生产工人自然就得吃喝拉撒。结果快到过年的时候,食堂锅炉由于年久失修突然发生了爆炸,死了好几个人,连尸体都找不到,太惨了!”
“死人了呀!那,那,那死的人里面有男的吗?”
“男人?为何这样问?我记得当时报道说炸死的几个人都是烧锅炉的农村妇女吧。”王老师透过后视镜,意味深长的看了我几眼。
“喔,原来是这样呀……”
汽车驶出高速路口,再过几分钟就要到学校了。
我已经看到了不远处大学天桥上的灯火通明。
(7)
我到寝室楼下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一点了。
导师怕我进不了楼,要给我出钱找家旅馆住一晚。毕竟我是为学院的事忙活。再说了他也是从院系的经费里出钱。
我拒绝了。现在对于我而言无论在哪个地方睡觉都是一个样,没有差别。
我一个人走在枯黄的的路灯下,偌大的校园里只剩下我自己,莫名的涌起了一股极度无助的感觉。
这种无助感和我每天夜里床前看到那张鬼脸,满含恐惧却又摆脱不掉的感觉一模一样。
有些东西注定只能自己去承受。
快到寝室楼下我发现传达室竟然还亮着灯。
只不过这灯光不是学校每个房间都配备的白炽灯。有点暗黄,甚至说是阴暗。
整面窗帘都已拉上。看不见里面在干什么。
我走近一看,大门竟然也没有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