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消失了一段时间,有人问我干嘛了?
其实我不光忙着准备年货了,还去我妹那里浪了几天。
尽管只有短短几天,但一见面,以前消失了好长时间的,那种小时候的感觉好像坐着时光胶囊“咻”一下回来了。
但这种感觉不过一秒,一秒后我俩就开启了互相diss模式:
我:妹妹,多日不见,你脸又大了哎......
妹:姐姐,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啊?鱼尾纹长出来那么多,你确定你擦的不是生发液?
好气,她竟然看出了我的小细纹,但是输人不能输阵啊,继续!
我:你的小腿还这么粗?看样子练瑜伽也没什么卵用啊?
妹:你个子怎么还这么矮?你喝的牛奶是人造矿泉水吧。
......
这一怼,半个小时过去了,别人看来可能有些不可思议,但这才是我们两个人聊天的正确打开方式。
相比人家的姐妹情深,同声共气,我们两个则是简单粗暴,没大没小。
我:“哎,杨二,准备的什么好吃的,啊,就吃这个啊,切......”
妹:“不然出去吃吧,我以前吃过的一家火锅还是蛮棒的。”
我:“在什么地方啊,远不远?还有,火锅热量也太高了吧?不如吃日料 啊,精致又低卡......你帮我找找,哪家比较不错,哎,这个怎么 样?”
怕被她拒绝,我居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
我妹烦死了,嘴上嘟囔道:“请你吃个饭,你得挑着,捡着,我还得捧着,哄着,果然跟外面的妖艳贱姐姐不一样。”
然而,嘴上虽然在吐槽,身体却很诚实地挪了过来......帮我挑。
别看我们两个现在这么能吵,其实我俩小时候从不拌嘴,我俩只是打架而已。
其实,这对我好处很大,因为我们打架时总以把对方打哭了为胜,而我从来不会被打哭,好像练过金钟罩铁布衫一样。
我很骄傲,每次都是我赢。
坏处是我妹一哭,我妈都得揍我,无论是我错还是我妹错。
所以,那个时候村里挖坑种树的时候,我老盼望我妹能掉坑里去,然后由我把她救上来,这时候我可以趁机把她数落一顿。
遗憾的是,我从来没有一语成谶,我妹走路很小心,从来没有掉沟里去。
古人曾经用壁画证明他们的存在,现代人习惯了用一本本相册徜徉过去,我则我妹头上留下了疤。
小的时候,我妹就是我的跟屁虫,走到哪里跟到哪里,完全就是化为人形的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
虽然现在想想还挺美好的,但那个时候,我就感觉她是个累赘,跟她的每一天都是像是白痴岛一日游。
记得那年我5岁,我想出去和小伙伴跳皮筋,但我妹非闹着让我和她去捉知了。说是捉知了,一没杆子,二没网子,也只是碰碰运气而已。
禁不住我妈的威逼利诱,大热天,和我妹在外面晃荡着。
运气好的很,在离家门口不远的一颗树上,有一只大黑知了在离地面大约2米的树干上趴着,怕人找不到它似的,一直在那里“知了,知了,知了......”地叫着。
猎物这么快就出现了,我很兴奋,拉着我妹的手,靠近,再靠近,就剩十厘米了,好,停。
接着,慢慢得,慢慢得我举起我的右手,轻轻往上一捂,知了的歌声戛然而止......
然而我猜中了开头,却没猜中结尾。
知了并没有屈服在我的五指山下,反而受到了惊吓,又往上飞了一丈。
一看在我妹面前丢了面子,我气急败坏,瞥见了脚边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一不做,二不休,抓起石头,就朝知了砸了过去。
然而,我不光高估了我的身高,还高估了石头扔出去的轨迹准确度。
结果,知了没砸着,飞出去的石头遭到树的反弹后凭着一股巨大的冲击力,直接朝我妹的脑袋飞去了。
血当时就涌出来了。
我妹吓坏了,“哇”一声哭了出来。
我也吓坏了,“啪”地一声捂住她的嘴,为了把哭声的分贝降到最低,我威胁道:“敢告诉妈妈是我打的,以后不带你出来玩了。”
对,小时候的我就是戏精本精了。
当然,最后也没逃开我妈的法眼,我遭到了爸妈的二人混合双打+言语暴力威胁。
因为这件事,我对我妹也是微词颇多,连这点事情都不能帮老大搞定,以后还怎么当老大的跟班,差评。
当然这件事也被我妹记恨到现在,但对我来说,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一次摸头杀搞不定的,如果有,那就两次。
当老大的感觉的确是很爽的,除了平时能一起结伴玩,还可以:
姐姐好饿,帮姐姐拿点吃的......
这个帮我扔到垃圾桶,反正你也要下去的嘛......
我想吃个苹果,你吃不不吃?不吃啊,那帮我拿一个好了......
帮我开一下电视,为什么?因为你离得近啊......
一想到小时候的这些种种,我这张丑脸上就不自觉泛起微笑。
尽管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但是一想到这些,竟然一点都不模糊,不是我的脑子有多好使,而是有些记忆一旦烙到心里,是一辈子的印记。
好景不长,随着她越来越懂事,当然不会放任自己成为砧板上的鱼,任我宰割。
会和我顶嘴,也会和我犟,我妹不再是那个流着鼻涕,抹着眼泪,屁颠屁颠的跟我身后跑的烦人精了。
有了自己的思想,有了自己的烦恼,也有了自己的朋友,也有了一些只适合埋在心里的话。
虽然她只比我小两岁,但是依然希望就算她再长成大人的身体,也可以像孩童般无忧无虑。
就像小王子说的:
我的那朵玫瑰,普通的人以为她和你们是一样的。
可是她单独一朵比你们全体更可贵,
因为我给她浇过水,盖过罩子,
给她用屏风挡风,给她除过身上的毛毛虫。
因为我听过她的怨艾,她的夸口,
有时甚至倾听她的沉默。
因为她是我的玫瑰花,所以有时我希望她永远都只体验生活的美好,不要被风吹到,雨淋湿。
可是,我心里又明白,大多数的苦难自己无法为她去挡。所以也会狠心一点,在她摔倒的时候,忍住去扶她的手,让她自己起来。
在别人眼里,妹妹聪明、努力、漂亮、正直,有工作,有朋友,也不愁生活。但是我知道,在深夜里,她自己一个人靠着一盏灯熬过多少个不眠夜。
虽然视频的时候依然不忘嘲笑她:眼睛快比上熊猫了,眼袋快赶上马东了。但最后免不了要提醒:早点关掉电脑,睡个好觉。
我会欺负她掉眼泪,会嘲笑她腿粗,但那也仅仅限于我而已。
所以,假如有人敢复制粘贴的话,我保证一定会把他脑袋打成震动的,耳朵打成彩铃的。
表面上我是那种飞扬跋扈的欺负人精,实际上我妹考试不好,我妈说她一句我都会心疼,我爸一抬手我赶紧把她护在身后。
我曾经跟她说:如果我被别人推倒了,你记得也推我一把,别因为我挨骂。
那种感觉就像是房间突然黑了,我不是去找灯,而是去找妹妹。
我有时也奇怪,很少有人或者事情能让我大喜或大悲。
我的情绪不像从破裂的自来水管呲出来的水一样饱满而汹涌,反倒更像绵绵细雨般容易润物于无声。
就像每当和我妹分开时我觉得OK啊,又不是真正的生离死别,有什么伤心难过的,但当车开动的那一刻立马就被打脸了。
分别的次数多了,我就发现,有时分别的那一瞬间通常不会使人感到悲伤,而真正让你感到悲痛的是:
打开背包时发现了昨天一起买的钥匙扣;
是手机里一边骑旋转木马一边唱歌时拍的视频;
是头发上散发着和你一样的洗发水味;
还有昨天两个人一起吃剩的半截面包。
有时候,我还幻想,如果我们两个是塑料姐妹花好了,起码不用费尽心思地挂着对方,见面大家随便勾勾手,拍个照,发个朋友圈就是爆款啊。
但现实中我和我妹的关系就是这样:不见面想,见了面就掐。
虽然我们聊天的主要内容是互嘲,但是有一点我必须承认,第一,我妹比我美;第二,我妹比我胖。
啊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