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前的雨,深深地凿着青石上的洞。院里的芭蕉拍打着天空的迷蒙。墙角一树璀璨的黄金风铃花,拓拓出阳光明媚的幻景。睡莲池边的芍药,像极了沅纱的少女,倒影着她无边的美丽。归燕啄着新泥飞过檐边,剪刀撕开了无边的灰色幕布,一抬头,已是梅子黄时。
林间的蝉鸣,此起彼伏。明明很热闹。久了,已分辨不出是脑子里的嗡嗡声还是蝉声,你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世界留下了一个你和一个夏天。夏日的静,埋进了山谷里。惊起了一只麻雀,飞向蓝绿色的夏日天空。只影向谁去?
风冷了起来,湛蓝的天忽的好远,没有白云的点缀,看到了深邃宇宙的尽头。枝头的黄叶愈发少了,一片落叶飘向大地,盘旋中,它有足够的时间把最后的汁液留给太阳,和空气,剩下一地焦脆,如薯片的声音。
雪盖了一层又一层,冰封了整个世界。包括声音和时间。木柴拥抱了烈火,清脆的噼啪声,如破壳的蛋,这声音突破苍穹,却绕开了灵魂。你该知道这世界很大的,然而,然而。
在四季中轮回,一副躯壳带上灵魂的舞蹈。
猫长长的拉开身体,翻了个身,继续埋在暖暖的阳光里。炉火上咕嘟咕嘟的,白气轻轻转着弯,碰上屋子发黑的木梁,又被压了下来。偶尔巷尾传来的自行车铃声。阳光丈量了一个下午的长度。老人起身,失去平衡的摇椅急剧摇晃起来,慢慢的,只剩余晖中摇摆不定的椅子,和旁边倦倦的猫。
角落里蜘蛛在结网。它忙碌的样子,
像极了时间。静静地看着,左边的鞋印才下午,右边的鞋印已黄昏了。
深深的黑夜,能用刀子切开的黑。一只萤火虫的光亮,也能把你从这窒息感中拉出。跳动的红烛,印在浑浊的眼中,寒灯独夜。泪滴向下,火焰向上。
荒原里那棵树,它是什么时候站在那的?哦,好久好久了。它就这么孤零零的,一片广袤中截断了我的视线,打断了我的思绪。它就这么站着,千百年的,树根向下,生命向上。唯孤独永恒。
茶沏上,又凉了。壶嘴边溜出最后一丝热气。石桌上的棋局停留在那,一个人的对弈,你努力赢了谁?
谁是路过的乘客,谁是生命的奔跑者?
生命中曾经有过的所有灿烂,终究都需要用寂寞来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