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鸣沙山,安静的像个淡淡的少女,手托着腮,若有所思。面对没有一丝云彩的天空,和亘古不变的脚下大地,以及大片锦绣家园,绿色植被。
离端午节,还有几天,风儿轻轻吹,太阳亮晶晶,我又一次情不自禁地,来到你的身边,仰望。这不变的山体,看半山上,从小就熟悉的那两丛,分开各自生长的红柳。
真的,多少年过去了,人们来鸣沙山,都是观赏或攀爬,月牙泉周围的山,你是向西蔓延的另一座,离世代生活在山下的表姐家最近。很多年,我们每次来,都要从这里爬上山顶,一脸热汗,任山风吹拂,或聊些家常,或默默遥望,兴致高时,唱几句喜欢的歌,或讲个笑话。后来,整个景区被围了起来,再到这里,就只能做个,纯粹的观赏者了。
这些红柳,并没有长多少,风沙中,一直待在半山腰,给这座山一个标记,就那样一直守候着,莫非,是期待一次令人心动的相遇么。
山下的地里,苜蓿已过了盛期,显出芳华将去的痕迹,紫色的苜蓿花,零星点缀。那是些迟开的花朵,赶上了夏日的热风,艾草分散生长,在地角,或大片苜蓿中,苦豆豆,冰草,多在地埂上,浓郁的艾香弥漫,地北那一颗枣树,闪闪发亮的树叶间,细碎的花朵,悄悄开放,如小家碧玉般安静,吐露出不一样的芬芳。
艾草的香气里,混合着一种药性的苦味,而不是像沙枣花或枣花,单纯的香气,你在区别中,观察它们,银灰色的茎叶,端正地生长,颜色,像极了沙枣花叶子,有的干瘦,有的丰满,安静的待在鸣沙山下,有人欣赏也好,无人问津也罢,自己活自己的,经历年轻,茂盛,衰老,死亡,这生命的全部过程。
也有几颗燕麦,独立其中,那是久违的朋友,在我小时候,它常常长在大片泛黄的麦田中,和小麦并肩,还跟着妈妈拔过它,它的穗子,开花时亮亮的,比长麦芒的小麦更好看,开放的姿态里,伸展得彻底。
那时不知道,它对人身体,有那么好的调节作用,那时谁会在意它呢,它太平常啦,在没有开花之前,混杂在小麦中,你根本注意不到它。无公害的小麦,自带清香,磨出的面,拉出的宽板子,或鸡肠子,都让人胃口大开,没吃到嘴里,已是满心欢喜了。
时间过去,大片的小麦不见了,却从书本上,看到了凡高的《向日葵》,和塞林格的《麦田里的守望者》,这些流金的植物,把世界那一角,不同年代的大画家,大作家,吸引到了我的眼前,让我知道,爱自然和人类的人,世界的各个角落,都有。
在很小的时候,总是向往大城市,家乡在我眼里,是偏僻的,贫瘠的,羞于说出口的,很小很小的地方。
长大后,才知道,身在宝山,身在宝地,是我的福气。对于家乡的了解多了,对它的爱,也加深了。它源远流长的历史,绝无仅有的风物,得天独厚的地理,还有这座座山峦,一弯泉水,经久不息的流淌,存在,感觉好神奇,好欢喜。
这就像是对待母亲,小时候,我们少不更事,很依赖,也偶尔调皮,蹲在身边,也忽视,也不在意,直到长大,渐渐懂事,知道了她的艰辛,过往,对孩子无怨无悔的爱,对她的感情,也渐渐浓厚,如血液般不能分割。
又快到纪念,我们伟大的诗人___屈原的时候了,我在鸣沙山下,拔得芳香的艾草,也看打成包装的玉米墩,成捆地置于阳光之下,它是饥饿了的骆驼,很好的草料,休整,恢复体力,然后,驮着游客,在千年流沙中跋涉,从山的这头,走向那头。
人在张望中,一天一天大开眼界,景在不变中,迎接四季轮回。我们不再年轻,我们日日忙碌,果腹为第一要务,而后,经营自己心灵的田庄,施肥,浇水,日照,看着它变得宽阔,大气,细细体会它的日渐丰富。
惠于人世间的天地灵气,日月精华,总有一些让你沉迷;人性中的善与美,恩与仇的纠葛中,总有一些东西让你成长。
不知不觉中,时间过去了,坐在小路边,仰望眼前的鸣沙山,四周无人,十分安静,目测它的高度,在我眼里,好像增长了,山脊的线条清晰可见,如大海里微波涌起。风和沙,互相成就;人和物,互为关照,生命得以延伸,它功不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