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对绘画以外的方式有种好奇心。面对不同的媒介,我会有创作的冲动。”学油画出身的张培力,如此解释其20多年来对录像艺术的执着。18日下午,张培力应邀来到深圳华·美术馆,以《个体的叙述》为题,讲述其录像艺术创作历程。在接受记者采访时,他更是直面录像艺术面临的问题、回应业内对他的评价。
创作中国第一件录像作品
1988年,张培力因创作了中国第一件录像作品《30×30》。在此后的20多年里,他以极大的热情推出多件录像艺术作品。作为“中国最早的当代艺术实验者之一”、“最早的录像艺术家”,张培力在业内备受赞誉。美国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法国蓬皮杜艺术中心、日本福冈亚洲美术馆等世界级艺术机构都收藏有张培力的录像作品。至今,他还保持着在美国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开个展、三次受邀参加威尼斯双年展的唯一中国艺术家殊荣。
面对诸种罩于头顶的光环,张培力显得很淡然。当记者问及其对“中国录像艺术之父”、“中国录像艺术先驱”等名头的看法,张培力先是一愣,继而哑然失笑,思索片刻之后皱着眉头说:“这实际上是很娱乐的一种说法。谁最先做没有意义,而是这个工作本身是否有意义。”
显然,张培力的实验是有意义的。《30×30》这件作品长达三个小时,画面中,张培力耐心地把一面镜子摔碎、粘合再摔碎。刺耳的镜子破碎声,摔碎与粘合的手部特写无休无止,考验观众的好奇心和忍耐力。作品一出来就引发了很大的争议。有人认为其镜头运用等技术不够专业,而有人却表示这是一种全新的艺术语言。而他的这种录像语言,也影响了一批早期的录像实践者。1992年,邱志杰在其首部录像《作品1号》中将《兰亭序》在一张宣纸上重复书写了五十遍。1993年颜磊在作品《化解》中也让镜头聚焦手部,不断重复表演翻花绳的枯燥动作。“到了上世纪90年代,已经不能说谁影响谁了,而是相互影响。”张培力说。
一直坚持非专业的理解
实际上,以录像艺术闻名的张培力并非科班出身。1957年生于杭州的张培力,1984年毕业于杭州浙江美术学院(中国美术学院前身)油画系。早在上世纪80年代,张培力与耿建翌等艺术家在杭州组建了强调艺术体验的“池社”,在杭州筹办“八五新空间展”。他积极尝试用绘画以外的方式来进行创作。至于为何闯入录像艺术领域,用张培力的话说“可能是我太不安分、对熟悉方式的怀疑和新事物的好奇。”
“在此之前,绘画是我一直在用的媒介。到了上世纪80年代末,电视开始慢慢普及,家庭摄像机也慢慢进入人们的生活。与绘画相比,这是完全不同的媒介,充满了新鲜感,这让我有实验创作的冲动,并从中发现更多可能性。”张培力说,技术和媒介的变化会影响到人的交流和表达方式。生活方式的改变,很自然会对艺术创作方式产生影响。“从这点来说,艺术实际上是很被动的。”
张培力说,自己不是专业学习录像的。他也一直坚持其非专业的理解,并与专业技术之间一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正因为如此,他作品中非叙事性的、偏向于概念性的表达却也呈现出更为独立和冷静的社会思考。《卫字3号》、《儿童乐园》、《水·辞海标准版》、《相关的节拍》、《不确切的快感》等一批作品更是奠定了张培力在当代录像艺术领域的地位。
张培力谈录像艺术收藏:不算冷门,但也不会很热
20年前,当张培力偶然闯入录像艺术领域时,他从未想到作品会被收藏。而今,张培力的录像艺术作品已被多家西方顶级艺术机构收藏。其录像拷贝每版价格稳定在数十万元。张培力自嘲为运气比较好。在他看来,作品被收藏是件较为复杂的事情。“很多条件凑巧碰在一起就成了。可以说,作品在一定程度上、在某个时间段内被人认同了。但只是这个时间段而已,并不能说明太多问题。”
对于时下在国人中刚刚“露头”的装置影像艺术收藏市场,张培力却表示,其前景并不如大众所想象的那么乐观。
“价值洼地”之说没有依据
随着数字媒体技术的发展,影像艺术这个结合了光影、表演、装置和戏剧化的叙述方法,构成了完全不同的艺术世界,成为当下各个展览中风头正劲的宠儿。录像等影像艺术作品也逐渐进入藏家的视野。甚至有业内人士认为,趁其流行之前,该类作品正处“价值洼地”,是建仓好时机,影像艺术作品将成为收藏市场的潜力股。
但张培力却认为,这种说法并没有依据。“至少到现在为止,我还看不到其有超越绘画的可能。没错,的确是开始有了收藏,且发展势头不错。但也就这样了,不算冷门,但也不会太热。”
张培力说,录像艺术不像绘画那样对技能等方面具有特殊的要求。影像技术本身的特质决定了它是普及度很高的大众生活媒介“。这样的媒介打破了艺术与生活的界限,使得艺术品不再具有稀缺性。自然,人们也就不会花很大的价钱去收藏了。”
尽管张培力的作品每版价格已稳定在几十万元,在国内可谓价格翘楚。但他却告诉记者,其录像艺术作品还从未在拍卖专场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