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为了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而活着,而不是为了活着本身而活着。 (与余华的活着里的话有所改动)
保照爷爷
保照爷爷是我爷爷的亲兄弟,爷爷排老二,保照爷爷排老三,保照爷爷今年七十多岁,至今也没半儿半女,因为没有讨媳妇,太爷爷去世以后保照爷爷一直是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靠着政府一点的补助过着简单的生活。一间终年幽暗的小房间里面简单的家具陈设,那张老式的花雕老床只要一碰就好像可以听见咯吱咯吱的声响;那张木质的桌子上面只有在每逢过年过节才会有作用;还有那一个已经是“老古董”的的衣柜,悬挂在一角的门柜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掉落下来,在历经沧桑无论岁月如何的变迁这都是陪伴他半生的依靠。闲来无事就躲进他的房间里关上门偶尔会从门缝里透出一丝微光和人走来回走动时的影子。小的时候犹记得保照爷爷身体还算硬朗,农耕时节会帮着爷爷奶奶一起下田,收获季节可以一起拔拔花生,拾拾棉花,收割稻谷等一些农活。等我稍微长大一点以后,农地里不再出现他的身影,只是仿佛突然之间他变得很瘦小,走起路都来颤颤巍巍的,好像只要风一吹就会给刮走一样。现在的他干不了重活,每天的工作就是砍一些稍微细一点的树枝给爷爷奶奶当柴火烧,这也是他唯一可以做的事情了。每当看到他独自一人坐在树荫下砍柴的时候总会听见他在那里说些什么还会时不时的笑笑。他也没见过什么世面,看电视的时候他都会很好奇为什么这个小盒子里可以看到人物和听到说话的声音。坐不惯小轿车,也很少去市里看看这个世界的繁华,每天重复着同样的生活,吃饭,砍柴,睡觉,也没有什么人跟他聊天。可他却依旧活在自己的天地里不卑不吭,不管世界如何的繁华如景。
富贵
富贵其实是一个女人的名字,大概也有四十几岁了,我不知道她姓什么,也不知道她从什么地方来,只知道大家都喊她富贵富贵这么的叫着。然而她并不是出生在什么富贵人家,而是穷苦人家的女儿,听老人家说富贵小时候患了某种病,有时会看到她一个人自言自语嘴里还在念碎着什么,有时会说话说的很快好像在和别人吵架一样,可能是父母想寄于她美好的寓意才取了这么个名字吧。富贵十几年前嫁给了只离我们家一条马路的一个男人,也并非过得很富贵,但男人待她却很好,她也很听男人的话。一截一层楼的“楼房”,还是几年前盖的,表面也没有任何的装修,在我们中间显得格外很突出,男人的其他几个兄弟都混得很好,可单单男人却活得很卑微,老母亲也和他们生活在一起,他母亲是信佛的,每次经过他们家门口都烟雾缭绕。男人靠着政府里的照顾给了他一个收垃圾的工作来维持贫穷的生活,富贵为他生了一儿一女,女儿是老大,从小就很懂事,经常看见她在家门口洗衣服烧水,好像比同年龄段的小孩更要成熟一点,如今十一二岁已长得亭亭玉立的。今年上半年男人的母亲和男人相继去世无疑给这个家又是雪上加霜。老母亲是安乐死,而男人四十几岁却得了胃癌,肚子鼓得很大。听我爷爷说男人的父亲也是得这种病死去的。在男人住院的期间,富贵想去照顾他,但又不识字,也不知道该坐什么车去,只好来麻烦我爷爷说带她去医院看看男人,本来打算第二天就去,但男人自己却回来了,医院说已经是晚期只能等死,后来就听爷爷奶奶说男人死了。今年春节期间,大年三十前一天就把白对联给贴好了,带着一双儿女到处去讨钱。因为我们周围的人家都知道富贵的情况大家都会慷慨解囊。一个女人带着一双儿女也着实不容易,但生活也不会是因为你是女人而对你个别看待。富贵她们家的门都关得很早,在我们都还在吃晚饭的时候她们家就把门给紧紧的锁住了,只看到从窗户中映着微光。世界繁华的角落里她在卑微的爬行着寻找生命中的光和热。
清的舅
清的是我的大舅舅,可准确的说清的舅舅是我外公外婆收的养子,虽说是养子但他们却是待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养大,因为处于外公外婆的那个年代医疗不够发达,他们的先前的几个孩子都早早的夭折了,当时我外公的交际能力很好,结交了一个街上佬(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政府里的人)也就是我清的舅的生父,因为清的舅的生母生出清的舅的时候没有奶水,所以就把清的舅托付给了我外公,这一托就是很久很久了。之后外公外婆他们就把清的舅当成自己亲生的儿子一样,为他娶亲找媳妇,清的舅也就完全同化成了我们这边的人了。后来清的舅当上了某银行的部长据说是因为清的舅生父的关系。从此在我们村里的形象一下子就高大了起来。几年前我舅妈得病不幸去世了,在舅妈去世快一年的时候,清的舅不顾儿女的劝说娶了另一个丧夫的女人,有人说清的舅是被那女人给迷住了,也有人说是新娶的舅妈是贪图清的舅的财产,大家众说纷纭。其实只是因为一个人太孤独了,最后可能是儿女体谅父亲的孤独也还是勉强妥协了。今年清的舅盖了新楼房,装修的也差不多,去世的舅妈一世都想住进楼房的愿望最终还是处于落空的状态,因为清的舅没有把去世的舅妈给“接“到新楼房里去,原因是新娶的舅妈不让清的舅把去世的舅妈的牌位给放进新楼房里去,说到底新娶的舅妈也是一人很强势的女人。为此,清的舅和她闹不少矛盾处,今年春节新楼房的对联都没有贴,加上盖楼房的时候都是自己亲力亲为清的舅这一年也消瘦了不少。矛盾还没有解决,无论是对已经死去的舅妈在天堂的慰藉,还是对自己儿女的一个交代,对于清的舅处在这中间这个大活人来说都是悲哀的,世界上没有后悔药这是命运的安排,可尽管如此他却仍旧还要不动声色的在这繁华的世界里低声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