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钟滴答滴答地敲打着夜的沉寂,我知道我的生命正在一点点流失。不知道从哪一刻起,我突然间觉得自己已经青春不再了,时光在恍惚间已经逝去了很多。如果把人生比喻成一场旅行的话,我想我一定是不经意间错过了很多风景,而现在蓦然醒觉,却发现列车已经驶出很远很远了。于是像每一次结束一段旅程又开始另一段旅程一样,我觉得有必要对过往的一切来一个清算了。但记忆的闸门一打开,过往的一幕一幕就像纸片一样纷纷落下,我慌忙把它们一张张捡起,拼了命地拼贴,却始终不能凑成一个完整地图像,也许是自己太过于健忘了吧。
今天上网,QQ上传来一个陌生人的信息,他劈头就喊“四弟”,四弟?这个称呼对我来说已经相当陌生了,当得知对方的身份后,我才忆起那是上高中的时候几个铁哥们对我的称呼。瞬间我觉得自己像走着走着被某人叫住一样,于是不得不回头,开始拼命地追忆那段岁月来,想想那时的我们是那样的天真,那样地豪气冲天。
可现在呢?或许是生活的重担已经压弯了他的脊梁,他觉得自己活得很不愉快,但当我告诉他说人应该高贵地活着的时候,他突然不语,继而是接二连三地对我的批判,他说我过于天真了,能够忽视现实以期高贵地活着是傻子的做法,人还是要现实一点。
我自认为我已经活得很现实了,但在他的眼中我依然不够现实。人各有志,通往罗马的道路有很多条,或许只有等到接近生命结束的那一刻,我们才会理解“殊途同归”的真正含义吧。
冬去春来,花开花落,岁月就这样无情地流失着,将近一万多的日子已经从我的手上溜去了,而今的我却依然迷茫。
时代,这个被尼采诅咒了的时代,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了。“上帝死了”,偶像、英雄已不复存在。英雄的时代已经在我们的记忆变得模糊,同样淡忘还有英雄所代表的精神。
我们不再专注于对人格的尊崇,却更加懂得怎样在物欲横流的今天去珍惜自己琐细的欲望。
我们已经开始习惯麻木,对所经历的一切都变得视而无睹,于是没有了对崇高虔诚的信仰,没有了对苦难勇敢的面对,没有了轰轰烈烈地爱,也没有了刻骨铭心的恨,没有了大喜,没有了大悲。
这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事来,一次希腊国王克洛伊索斯会见了梭伦(古希腊的哲学家),自以为是的国王在向梭伦展示了自己的宝藏后,向梭伦问道:“智慧的人,你是否见过一个你认为是所有人中最幸福的人?”国王的意思是希望梭伦称他为最幸福的人,但是梭伦的回答出乎国王的预料,他告诉国王说是一个名叫特拉斯的雅典人。梭伦告诉国王,特拉斯生活在一个他的城邦繁荣的时代,他有美丽善良的孩子,尤其是活着的时候看到了他的孙儿们,他们都留在他的身边。最后,特拉斯在一次雅典人与邻邦人的战争中经历一次勇敢的战斗,他成功地击退了敌人,完成了一个美好的死。雅典人以公费在他倒下的地方葬了他,并给了他以极大的荣誉。国王不明白,梭伦要告诉他的是,幸福不是一个人能够拥有多么高的权位,也不是拥有多么多的财富,而是一个人能够高贵地生活、高贵地行动、以及最后高贵地死去。
于是我又想起了一个人来,大半个世纪以前,他曾说过:“无穷的远方,无数的人们,都与我有关。”这个人就是鲁迅,这个在那个时代别称为“最为孤独的人”。他是在追求一种对所有人的大爱啊!在完成着一种悲天悯人的大德行。
生活可以被理解为一次艰难的旅行,你也可以认为自己是多么的幸运还算顺利地度过了自己的一生,但不管怎样,上天只给了我们一次生命,我们必须珍视着难得的一次生命。不论我们的生命显得多么微不足道,不论我们的精神花朵是不是在春天就凋谢,不论我们是不是四面楚歌,都必须记得要让生命焕发出人性的光辉,要让生命做出高贵而又骄傲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