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炉人,多指陈炉镇上的人,具体指祖辈以制陶烧陶的人。”这是圈内人告诉我的。我不以为这种说法带有什么观点,也不觉得范围小,或者很狭隘。陈炉镇上的人真的可以代表陈炉人。
其实,这些以烧陶过日子求生存的人,代表陈炉人也有很多年,甚至上千年。王耘风先生的散文集《远方.流萤》和雒忱小说《陈炉》就是最好的例证。
客观上,陈炉镇上可以耕种的土地很少,陈炉人的祖辈多是依赖陶瓷业过活。社会安定,陶瓷营生还可有钱进,买粮、换粮。于是,陈炉人很会使用土的价值,把土的利用最大化,最优化。窑前屋后,角角落落,包括窑顶边摆放的匣罐里,都会种上庄稼、蔬菜。韭菜、辣子、小白菜等绿油油好看实惠。三两棵玉米,一片小麦,几窝南瓜,数个土豆,量不大,但存在就是重要。不难想象,困难岁月,点滴收获即可发挥出的大作用,关键时候还可以充饥救命,平顺时期也可调济和改善生活,怡情养神。最重要的是给在即将没有希望的生活,带来新的希望。如今,这些“土”地不再发挥大作用,却能窥视到社会的发展和人们生活的变化。盛夏季节,雨水充沛,当看到罐罐墙的最上面罐罐里的鸡冠花、长寿菊、指甲花等摇曳多姿,虽给古镇增添色彩,让生活有了几分惬意,可思绪不只停留在观赏和赞美上,悠悠岁月还会萦绕到脑海里中。
陈炉镇水源是否缺乏,没有考证过。从遗存的泥池看,水似乎不是问题。陶土需要经过水来浸泡和沉淀、过滤,若水量少小,势必影响陶瓷的产量和质量。曾几何时,陈炉人视水为油。从上世纪八十年代第一次到陈炉镇就得知,镇上没有足以长流的自来水,陈炉人让没有把水奢侈地随意泼到地上的习惯。一个深秋,到陈炉镇小学参加教研活动。晚上住在一个女教师家。洗簌时,她打了半盆水,添了一些开水后,让我洗脸。洗完脸后,问她怎么洗脚,她说,不急。接着就把毛巾放到盆里洗起了脸。那个时候,这种现象也很多。一家人用一盆水洗脸常有,而且洗完脸后接着洗脚。果然,她把盆里的水倒到另一个盆子里,拿来一个小凳子放到盆边对我说,洗脚吧,洗完就上床休息。我也没有多想,就坐到小凳上脱袜洗脚。躺进被窝里,只听见她洗脚的动响。接下来就是她又把洗脚水倒进又一个盆子里,发出了涮拖把的声音。“呲、呲、呲……”在一声声拖地板的声音中进入了梦乡。难到真的缺水,还是养成了仔细节俭的习惯。女教师的行为是传统,是传承,还是俭省节约。说不定,脱完地板的水还浇到花盆里呢。正因为缺水,陈炉人养成了惜水习惯。只要是水,哪怕再浑再稠,都有最好的去处。洗脸水可以洗脚、擦地板或院子地板、浇花浇菜。洗锅洗碗水可以抹洗案板、锅台、酱醋瓶罐、炕沿门后、摆设家具等,久而久之,家里的瓶瓶罐罐、柜桌炕沿等都被擦的明光发亮、一尘不染。因此人们常夸赞陈炉人沃野滴很。
身边有人说镇上的人精明,此话完全可以理解。陈炉人祖上烧陶卖陶,既能吃的了苦,具备一身手艺,也有经商人应具备的算计。陶品利薄,挣不了大钱,小钱必抠。手工业者,计件工资,人人等同。做时计件,买时计件,交换时还是计件。一对一,件对件的概念十分清楚。一分一厘的挣,一分一厘地花,吃的用的都在具体数字上说的清楚,换的清楚。天长日久,帐也算得清楚,脑子也锻炼的灵光。陈炉人能不聪明吗。人心换人心,陈炉人能吃苦,既有骨子的善良厚道,也依旧保持者勤俭清洁的美德。老公的战友老张,是地道的陈炉人。他和爱人琴瑟和谐,待人热情大方,使人感动,成为人们传说中的陈炉人另类。
如今,陈炉镇已经成为历史文化名镇,经过规划和建设,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基础设施、居住条件不但先进、舒适,也很有文化气息。希望陈炉古镇能在新的起点焕发青春,轻装上阵,传递美好,把古老的东方文明发扬光大,走的稳妥,走的更远。希望有更多的朋友到陈炉观光参观,穿越一次时空,体验一次手工制作,感受一个自学成讲解人老吴生动感人的讲解。
陈炉是座山,山上有座庙,庙底下是个镇,镇里面有故事,故事里有温暖,温暖着上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