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
我看这野花开遍山间,随着视角的远离,它们一个个显得越来越小,却一丛丛一簇簇越来越亮,惹人喜爱。
适逢假期,与母亲回到阔别两年的故乡,山野间的啾鸣声、有些山野味儿的烟味,这里的一切显得那么熟悉却有些陌生。
“来啦,黑蛋。”正恍惚间,几个舅舅的声音让我回到了现实。舅舅们略带红色的圆脸上藏着几丝笑意,我有些许羞怯,但还是强摆出笑脸,“来啦!”又觉他们拿我开玩笑,我不妨也回应他们一下。于是,我也学起他们的样子,用乡话说:“还有你们,二福、毛蛋和臭蛋。”舅舅们一听,马上都绷不住笑意:“你这小子,等我们和你算账。”但也不等我笑起来,外面突然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一个姑姑跑进来慌张地说:“哎呀,别闹了,你们家的鸡都跑了。”我和三位舅舅急忙跑到鸡窝旁,见门不知怎么没关,里面的几只鸡不翼而飞。
这几只鸡是外公在世时养在鸡窝里的,对外婆来说意义重大,她呆呆地站着,大腿两侧的手不住地颤。“毛蛋”望着母亲这般模样,眼圈有些发红,抿了抿嘴唇:“要不我去找,我一大男人淋淋雨没啥事。”说完,他就跑出去了,另外两位舅舅见此情形,也跟着跑了出去。望着他们一前两后三个有些肥胖的背影,我不禁有些担心。望着夜空中几颗星子阑珊未央,我逐渐有些倦意,最终还是抵不住睡意席卷,睡着了。
翌日醒来,天刚放晴,雨也停了,才看到外面有些野花,它们在山间开着,似乎有些香味传来。三个舅舅站在鸡窝旁,里面的小鸡捋着疏松的毛,舅舅们深色的眼圈显得他们有些狼狈,他们憨厚的脸上带着微笑。
我向外看去,雨后的太阳照在山间,野花点缀其间,显得十分可爱。我忽觉舅舅们也如这野花般可爱,他们憨厚、朴实,但在他人困难时也会倾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如野花在雨中护住身下的小草,纵然会低垂,但雨过天晴后,野花开在山间,又胜雨前三分耀眼,它们闪耀人间。
次日,离去前,三位舅舅与我们挥手告别,我们向前驶去,后视镜里,三个衣衫不整的肥胖男人挥着手。我看到在他们周围山间,野花一丛丛开得尤为耀眼。母亲笑了,我也笑了。
忆亲情,忆不尽。野花开遍山间,亲情不尽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