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你们是否有那种感觉,越是熟悉的越容易忽视。不管是人还是事,总觉得存在即合理,他还在他就是你的。时间久了,潜意识承认了这种臆想,便会自觉的选择。往往最重要的,却在无情、冷漠、忽视中错过。我不care你们后来会不会后悔,只是觉得人可能都是一样的不懂得珍惜的意义。
在看刘同的《你的孤独虽败犹荣》里外婆的篇章:不能对外婆说的话时 突然想起上周给奶奶打电话,她总是接起电话就是傻笑,笑的我有点心疼。她已八十多岁高龄,听力严重下降,耳朵已经听不清,我每说一句话,她都要反复问我:“你说什么?大声点,我听不到 。”我要反复向她重复同一句话多次,她都不一定听的到,有时候说着说着我就恼了,下一秒就是后悔。怎么可以对老人不耐烦,还是那么爱我的 老人。
其实每次打电话,无非就是那几句话,那边天气怎么样?每天有没有按时吃饭?有没有好好学习?照顾好身体不要生病了啊,其实明明很清楚就是这些问候,有时会很烦很敷衍的回答。你也同样是问,最近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好好吃饭?我不知道有多少人和我一样,在这些简单的问候过后,却不知觉哽咽,流泪。恨自己为什么不在他们身边。
其实,你打电话只是想听听他们的声音,因为你不知道残酷岁月里,何时他们会被从你身边带走,因为你不知道你微小的力量能不能撑起他们浓厚的爱,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他们对你有多大的期望,不知道你成长的速度能不能赶得上他们变老的速度。至少,能让他们少一点担心,更别提你的成功让他们为之自豪。他们能给你的温暖,所剩无几了,这是一直以来我宁愿承认自己是个loser也不愿承认的事实。
作为一个北方女汉子,习惯了有苦埋于心,报喜不报忧,思念不轻露。那天,我说了一句我一直以为我不会说的话:奶奶,你想我了吗?你们知道自己给自己挖坑自己跳是种什么体会吗。奶奶先是笑,然后说“你说我想你了吗?刚还在和你爷爷说成都最近一直在下雨,你就打电话来了。很冷吧?我知道他们一定每天准时盯着电视看天气预报,关注着这个城市每天的气温变化。因为这个城市里有我。
奶奶接着说 这两天老是梦到你,梦里你老是在哭,我问你哭什么,你就说你吃不好睡不好还想家,我就说你想家就回来吧,一想不对啊,你在上学呢,我就醒了。 我真的当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有一个念头:回家。这个时候我不能哭,可眼泪早就不听使唤了。是有多想一个人的时候,才会每天都梦到,我真的很怕他们每天担心我三百回,明明我已经这么大了,在他们眼里我还是个孩子。
讲真,我不太愿意给他们打电话,一是不知道说什么,二是怕。一直都觉得自己理所应当有原因,不想让自己难受。每次都是我妈说我不懂事应该常给爷爷奶奶打电话汇报现状让他们安心的时候,我才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东西。奶奶身体不好,两个月进一次医院已是常态,说起来什么大病,却什么病都有。说简单点就是老年综合症,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奶奶,她倒是看的淡然,每次都说不用我担心她,她还有爷爷陪着呢,还有一大家子人照顾她呢,我总觉得她在我面前还秀恩爱,有点小不爽,但想到有爷爷,我确实会安心点。记得上学期有一阵子,我总是做各种各样关于奶奶不好了的噩梦,每次都被吓醒,很久回不过神,心跳的厉害,很想立刻打电话过去,拿起手机才反应过来是半夜。直到打电话给我妈,听她说奶奶最近身体挺好的,我还要反复问是不是真的有没有骗我,才得以安心。
临走的时候,去爷爷奶奶家告别,吃到了家乡味道的大盘鸡,是爷爷奶奶好几天前就特意嘱咐妈妈做给我吃的,因为他们知道我爱吃,走了就很久都吃不到了,以前都是奶奶亲手做的,其实我更喜欢奶奶做的味道,只是奶奶年纪大了,走路都走不稳了,那个味道就成了回忆,但是仍旧能体会到他们的用心和爱,那顿饭真的很好吃。爷爷奶奶很唠叨,提醒我这个,嘱咐我那个,我是个怕麻烦的人,那天却异常耐心的听他们说了很久,直到我听到奶奶有点哽咽的声音,我意识到不能再停留了,头都没回的逃离了爷爷奶奶家,没错,是逃离,我怕再多待一分钟,场面就无法控制,我怕离别。在机场遇到了高中时的朋友,和她聊起离开的场景,她说她走的时候她外婆哭的稀里哗啦的自己心里特别难受,突然明白了些什么,原来每个老人都是那么脆弱的爱着自己的孙子孙女,想抓住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光,想分享他们的幸福,想看着他们快乐的长大、成人,却害怕他们受伤,害怕他们孤单,害怕他们照顾不好自己,害怕他们离自己远去。
大概所有的老人都一样,像个小孩子一样,哄一哄就像吃了糖一样听话,高中的时候,奶奶最爱说,我怕我撑不到你考上大学的那一天,现在奶奶最爱说,我怕我撑不到你有出息的那一天,这两句话是我最怕听到的,每次她说,我都会批评她让她不要乱说,她就会很乖的欲言又止。又好气又好笑。我不知道我该怎样去努力,才能快一点,再快一点实现她的愿望,但是我宁愿不实现,这样是不是就有一股力量和希望支撑着奶奶每次跟病魔斗争时更加勇敢一点,为了我。因为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所以爷爷奶奶一直最宠我,自己教训我可以,听不得别人说一点我的不好,小时候贪玩,爷爷奶奶满院子追着我回家,气势汹汹好吓人,可每次爸妈或者哪个亲戚说我贪玩不去学习的时候,爷爷奶奶总是任性的挡在我前面,像巨人一样,所以小时候每次闯祸,我都躲在爷爷奶奶身后,屡试不爽。
说来也奇怪,脑中总是浮现上幼儿园和小学的时候爷爷奶奶在校门口等我放学无论刮风下雨的画面,我哪天出来晚些,他们脸上就满是焦急。已经让他们操了那么多心,我又怎么好意思不更努力更坚强一些,让他们对不在身边的我少一点担心呢。
正是怕他们担心,我想我再打电话给他们时,不敢再说想他们了,我怕他们会更想我。不敢多想他们,想着想着就会乱想,矫情完了。
不光是我,我想每个人的爷爷奶奶,都是那么简单真切的爱着你们。我很庆幸,身边的朋友最亲的老人都有离他们而去的情况下,我的爷爷奶奶,外婆外公,都还在用他们浓烈的爱包围着我,让我不敢有理由辜负他们的期待,我会更好,你也是。
我真的很好 我真的很好 我真的很好 不要担心我 照顾好自己 要等我变强大啊 念安
亲情至上
爱你们的 成心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