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你自己”,这是刻在西腊德斐尔神庙神柱上最有名的一句格言,也是千百年来,从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到近代康德、黑格尔、马克思等所有研究人的哲学家都绕不开的经典问题。
“我是谁?”是我们每个人具有自我意识那一天开始就必须面对的问题,不管你是居庙堂之高的“肉食者”,还是处江湖之远的“鄙肉食者”。事实上,离开了我们所处的环境,和我们所处的对象,缺少具体描述的支撑,“我是谁”这个问题我们根本就说不出“一二三”。我们当然可以说“我是就是我”,但这说与没说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是谁”?其所隐含其实是我是谁的谁。也就是我是他的谁。如果缺乏他者,我是谁既是一个无法回答的问题,也是一个无意义的问题。运动需要参照物,人生同样需要参照物。如果没有参照物,人生也就不知道从何处来,也不知道往何处去,也许就只能如禅般高深的回答“从何处来就到何处去”。当然,这种参照物可以是人,可以是物,还可以是职业,可以是具象的天地万物、日月星辰,也可以是抽象的风花雪月、人生感悟,取决的是你此时的需要,也限制着你的不得不要,但最终还是要回到你和他(她)的关系上。
或许有的人说,我就是我,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但如果没有一个外在的他者,你就是你,你想怎样就怎样又能怎么样呢?你是想跟空间斗法,还是跟时间斗气呢?事实上,在这个世界上,自我永远是宿命的,我们永远只能是“他”,我永远只能是“他的我”。想一想其实道理很简单,简单到如同普通常识那般简单。如母亲只能是儿子的母亲,妻子只能是丈夫的妻子,女儿只能是父亲的女儿。如果女人没有丈夫也履行了妻子的角色,我们只能悲哀的称其为“小三”,不是父亲也当成的父亲,这样的父亲我们就只能意味深长地简化为“干爹”。他者既是我们人生的界限,也是我们角色的定义,我们人生的意义、生命的指向永远只能从他者中寻求。也许正因为感受到了这种他者对我们人生意义上的压抑、责任上的压迫,当代法国哲学家萨特才撂下一句狠话:“他者即地狱”。
但没有他者就没有自我,没有他者就不能感知到自我。不说生活需要我们必须与各种各样的他者打交道,发生这样或那样的联系,就是我们的所作所为也必须有一定的对象,否则,我们的人生就只能空对空,英雄就会没有了用武之地。马克思早就指出,人是一种实践性存在决定了人也是一种对象的是存在。对象,记住啦,这很重要哦。正因为如此,与萨特相对的是,鲁迅先生也发出了“无穷的远方,无数人们,都和我有关”。而现代社会兴起个人主义其实也只不过是一种伪唯我主义,但这种伪唯我主义却正在嶊毁我们的人生,吞噬我们的生活。不以与他者共在为前提的存在,个人主义所强调人人都重要,但结果是谁都不重要。如果我们缺乏对他者界限的敬畏和尊重,社会只能如霍布斯所描述的“一切人对一切人的战争”,特别是在“利益最大化”的理性经济人假设掩盖下,自相残杀、自私贪婪、欲求无度正在使自我成为他者的地狱,而这也是经资本和消费改造过的市场逻辑所需要的,因为只有每个人都追求资本和消费逻辑所倡导的高人一等、消费至上,经济才能实现规模化,利润才能达到最大化,所以,德国社会学家齐美尔才会说,时尚是最没有个性表达。也正因为如此,网红才会成为当今消费的生产空间,利润的制造机器。网红不正是通过制造白富美的虚假他者,通过白日梦的方式,让心理投射变为消费的吸心大法,成为钞票的吸金利器,如果从这种意义讲,我们又不得不佩服萨特那悲观带有忧郁的毒辣与独到,至此,你的人生已被他乾改造过的自我全部锁定。
最后,我们似乎可以得出结论,认识你自己,关键在于谁在定义的你人生,怎样定义你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