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在海面铺陈开来,侵袭海上一切,把碧蓝海水染成了黑水。
海面清寂似穹顶,万事万物活在穹顶之下,沉船,冤魂,鱼虾,藻类都囿于此地。各类奇闻轶事发生于此。一艘渔船能承载多少人和事,大海最清楚。
渔船独只飘荡在黑夜里,船体木板之间似在相互排挤,发出吱吱声,船头晃悠着得葵黄色灯光浸不透黑夜,彼起的海浪拍打着渔船,赶着渔船前行。
几架直升机划破寂静,径直飞向一艘渔船,探照灯夺去了船头微光,框住渔船。直升机悬停在渔船上空,螺旋桨掀起层层波纹。
一声令下,所有人沿绳索降向渔船,鞋底与船板相击叩得人心烦意乱,先到船的几名警察几乎同时捂住了口鼻,巨大得腥臭味阻停了他们脚步。
渔船是老式木渔船,刘正警官挥动手电筒在甲板巡查,渔网吊在滑轮钩上,底部耷拉在甲板,船舷完好无损,储鱼仓内一些残缺的鱼虾散发着腥臭。几只鱼桶东倒西歪,黑色船锚锈成了红褐色。刘正回头望向桅杆,寥寥几片帆布挂在上面左右翻动。
沿着船舷和船舱间的走廊来到船头,刘正发现一把鱼叉卡在木板缝隙间,鱼叉锈迹斑斑没有柄,旁边还有把造型奇特的匕首,锥形小深坑密密麻麻附在鱼叉和匕首周围,刘正吃力地拔出鱼叉,小心翼翼放入深坑,完全吻合,正思索,船舱内发出刺耳吱吱声,惊的大家猛然回头。
船舱内,房间门牌上写着“船长”,门锁已被破坏,房门半掩,刘正举起手电拔出手枪壮胆推开房门,瞬间一阵海风穿过碎窗扑向刘正,不知是腥臭味地刺激,还是渔船空荡得诡异,刘正打了个冷颤。房间地板上印迹吸引了刘正,那是三处比周围颜色更深的区域,从形状来看似是人形交叠在一起。被子皱巴巴摊在床上,翠绿灯罩罩住台灯,笔直立在办公桌上,竟没倒下。
“刘队,来厨房这边看一下。”法医李实叫来刘正。
厨房内,李实手指前方,循眼望去,厨具摆放井然有序,与凌乱甲板截然不同。厨案上刀痕深浅不一,各类刀具整齐挂在墙上,一把短柄斧引起刘正注意,凑近看很多豁口,斧头谈不上锋利,却比锈掉的菜刀要新。
刘正:“你怎么看?”
李实:“做饭杀鱼,也用不上斧头,豁口的边缘没有那么整齐连续,不像是一次形成。”
刘正:“斧头经常被拿来砍什么东西,逐渐形成这种不规则豁口。”
李实:“用来砍固定船锚锚链的粗绳?”
刘正:“那它不应出现在这里,我们去船员休息室看看。”
绕过厨房下到底层,室顶过低,压得人只能弓腰,一盏灯悬吊在顶还不及手电光亮,灯晃晃悠悠照着人影忽大忽小。几张简易床拼在一起挤满屋子,这里没有窗户,味道有些难受,床边过道仅一人宽,五双水鞋,几套胶衣就那样丢在过道。
刘正:“船员应该是突然间离开床铺。”
李实:“为什么这么讲?”
刘正:“你看,被子像是突然被人掀开,扭曲在一旁。还有前几张床被子掀开角度和形状都很接近,可为什么里面一张床被掀开得很温柔。”
李实:“可能是最后一个被叫醒的?”
刘正:“有可能。”
回到甲板上,刘正用手电筒在附近漆黑的海面搜索着,回馈他的只有伏在水纹上的手电光。远处海面一滩月光洒下,小鱼似渔船在月光中畅游。
几声鸣笛,救援船来了,缓慢靠近渔船。救援队员向渔船抛出绳索,刘正和队员们接住用力拉,两船之间也没了缝隙。
刘正:“辛苦了,各位。先把渔船固定好,拖回码头吧。”
跨过船舷来到救援船,刘正愁眉苦脸,救援队员都很好奇:“刘警官,什么个情况?”
李实:“这么诡异,怕不是梦里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救援队员:“什么呀?我是问你渔船的情况,你怕不是在梦里吧。”
李实:“我就是说渔船。”
“船上一个人都没有,真是见鬼了。”
“海上大风大浪是常有的事,怕不是掉进了海里。”
“是不是遇上了不干净的东西。”
救援队员听大家纷纷议论着,自言自语道:“这么邪乎!”
李实打断了谈话:“大家先做事吧”。
渔船已固定好,救援船开始返航,大家都在救援船休息室休息。救援船船尾,刘正点燃一支烟,想借由海风把自己吹得清醒一些。
抬头看看月亮一直跟着自己,低头看看渔船在救援船得牵引下劈开海面,他陷入了沉思,此事蹊跷,可他无从牵出头绪。李实本想来和刘正讨论,见他心神不宁,烟一根接着一根,便也作罢,让其独自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