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不明白,自己与他人的隔膜感由何而来?当我与他人快速建立起链接后,总会下意识慢慢停止回应,眼看着关系冷下来。于此同时,我问自己,可以承托那么多的关系吗? 我的生活需要那么多层次的接触吗?
我觉得自己做了很多没用的事,对这样的行为一头雾水、不知所措。
听了“心理创伤修复”,回溯过往,有一缕光线强烈地照射在“失衡点”上,让我看清它是什么。
内在的我感觉敏感,对情绪的感知快而精准,强烈的好奇心又让我忍不住想向后探寻,因此很容易与人建立起链接;但父亲的早丧和与最喜欢的奶奶因此引发的龃龉,在潜意识里种下了对“失去和背叛”深深的恐惧。因此每次链接都像是一个触发器,不知不觉诱发了内心的应激反应,紧跟着大脑编造各种理由,一方面给自己泼冷水,以疏离的方式让链接冷却,从根本上斩断“失去和背叛”的可能;另一方面谴责自己的链接力和好奇心多生事端,制造排斥和抗拒。
但是这种特质总是在不经意间被激发,当我响应了内心的召唤,在场域里与人共振,强烈的体验感会急剧放大我对自己的感知,也快速消耗内心并不充盈的能量。于是浅睡的自责再一次被唤醒,内心在“要”和“不要”之间反复拉扯内耗,最后进入长时间的休眠期。
只是今年,疫情“哐”地把世界撞停的瞬间,好像我又再次回到被父亲去世按停的少年时期;无常用这种方式把死亡再一次搁置眼前。失去、背叛、挣扎、仓皇,像山火一样,乘风破浪,奔涌而来,舔过每一寸神经,我就这样和过去的自己重叠了。一瞬间,我明白了,内心这长长地阵痛源于两股力量的纠缠,来自自我的抗衡。我一直努力寻找的,自己最独特的力量,也正是被我否定和逃避的能力。我想要“看到”他人,又害怕承担“看到”的后果。
感恩时运拨转,化掉血痂,去腐生新。我放弃了和自己的对抗,跟从内心的召唤,积极回应和认真的投入与他人的链接中;然后,周围的一切不可思议地以全新的姿态,势如破竹的展开,像磕宝说过的,这个世界的运转完全改变了,如同抽到了上上签、万事顺遂。
或许去年母亲烧掉父亲的照片,就是在告诉我,过去让他过去,可以怀念,不要眷恋。
或许冥王星进入主宫,摧枯拉朽的把一切推倒,重建了新的秩序。
突然觉得,之前经过的一切都是在为现在做准备,冥冥之中,自有恩泽。
感谢每一个给予回应的人,我没想到,扔下一颗石子,会得到满湖波纹的拥抱,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