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言:
死后变成了七年前拒绝我的竹马的猫怎么办?
先给他一拳试试!
猫猫这么可爱,一定不会被骂的吧?
一、
我死了。
上一秒,我还在舞台上旋转。唯一的追光打在我头顶,我的独白声响彻整个剧院。
下一秒,背后沉重的道具架向我倒下来,我被淹没在沉重的铁架之下。
我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晕了过去。
剧场像炸开的油锅,到处是沸腾的尖叫。救护车的声音逐渐拉近,把我整个包裹住。在混沌中,我甚至听见了几声猫叫。
不知过了多久,身体忽然一轻,我睁开眼,才发现牙还咬着舌头。勉强想爬起来,但是四肢酸软不堪,难以动弹。
一张放大的脸靠近我,我吓了一跳,惨叫起来。
然而发出的却是尖锐的一声“喵——”。
我傻了。
二、
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这张脸的主人,虽然面目变化了一些,但无疑是我的竹马晏泊舟。
七年前,我和晏泊舟还是每天都会黏黏腻腻聊天的关系。
我天真地以为,他和我一样,都默认我们只差捅破窗户纸就会变成恋人。
那一年的暑假,吃过晚饭后我去他家找他玩。
他抽出塞尔达的卡带,把手柄递给我,坐下来靠着我看我大战黄金人马。
肩膀处传递来的温度让我头脑发热,我把手柄往地上一放,就表白了。
晏泊舟那张表情总是不多的脸上显而易见地闪过震惊和慌乱,漫长得让我无地自容的沉默以后,他跟我说:“我把你当成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
什么妹妹?
每天聊到凌晨两点要说“晚安”的妹妹?在毕业班会上别人起哄说是女朋友的时候不加否认的妹妹?需要特地下一个软件帮忙记月经周期的妹妹?
我脸上的红晕一点点散去了。
那之后,我把他的联系方式彻底拉黑,完全不理他了。
他也真就不联系我。
三、
我的初恋就这样无痛结束了,比起心痛,我好像更觉得恍惚。
妹妹?
是我对妹妹的理解出了问题,还是这么多年从来没看清他是这样一个和人暧昧不清的垃圾呢?
还没等我想清陈年旧事,旁边的医生捧着两个血淋淋的东西递到他面前,问:“晏先生,这个东西您要留作纪念吗?”
原来我刚刚绝育了,难怪牙咬到了舌头。
?
等下,我现在居然是一只公猫?
刚知道自己是公猫就已经被绝育的公公?
晏泊舟看了我一眼,又瞥了一眼满是血的器官,沉吟了一下摇摇头。
就这样,我和我的蛋蛋第一次相见就永别了。
四、
晏泊舟的取名品味很差。
这只猫居然叫“喵喵”。
这和叫一条狗汪汪,一只鸟叽叽有什么差别?
很快,我就见到和他天造地设的另一个人了。
他刚到家,一个烫着大波浪的墨镜美女已经坐在他的沙发上玩手机了。
呵。
不喜欢我,但是喜欢和我一个类型的美艳美女。
美女旁边有一条非常可爱的萨摩耶,正趴在他的腿上打着呼噜,小耳朵一看我就竖了起来,昏昏欲睡的豆豆眼一下子亮了起来。
危!
美女按住躁动的萨摩耶,呵斥道:“汪汪!不许欺负喵喵!”
他喵的,真能秀恩爱。
养个宠物还情侣名。
五、
透明的客厅茶几上堆满了小山一样的罐头。
美女几步走过来,把我抱在她的胸里,温柔地揉了揉我的头。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长得好看就算了,胸还这么大。
“喵喵,这都是姨姨给你买的哦。”
我没有食欲,想到晏泊舟居然能找到这么好看的女朋友更是无精打采,尾巴在沙发上狠狠敲了几下以示愤怒。
她惊道:“喵喵今天不喜欢姨姨了吗?”
晏泊舟在旁边,目光温柔:“今天绝育后一直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他从她手里接过我,试图揉我的脑袋。
有点舒服。
但想到这是晏泊舟,我的目光又凌厉了起来,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吃我喵喵拳!
美女心情顺了。
“晏泊舟啊晏泊舟,看来喵喵现在很讨厌你啊。”
不知道这句话戳到他什么神经了,他没吱声,脸色却不太好看,垂着睫毛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过美女没看出来,靠在沙发上惬意地刷着某音哈哈大笑。
我也很理解,毕竟晏泊舟大部分时候像个面瘫,旁人很难识别他的情绪,她就完全没发现晏泊舟现在有点火大。我虽然能识别——
但,我只是他的妹妹。
他虽然找到了对象,但对方根本不在乎他在想什么。
老天是公平的。
我心情好了一点点。
六、
美女叫姜停雨。
很曼妙的名字。
停雨,泊舟,好登对。
谁能不说一句天生一对呢?
明明已经不在乎了,但是心里还是微微绞痛了一下。
他们在那里谈笑风生,我一瘸一拐地挪到角落,趴在地上,感觉屁股旁边很难受,心里有一种冲动舔一舔。在我顶着伊丽莎白圈努力地试图够到屁股的时候,晏泊舟坐在姜停雨旁边,唇边赤裸裸地含着笑望着我,拿着手机在录视频。
......好笑吗?
我眯着眼瞪了他一眼,改成装死。
这时候我听见姜停雨的笑声戛然而止。
“呃,泊舟啊,我刷到一个新闻......你听了别激动。”
我抬起头,美女的脸上是为难和同情。
“什么?”
他暂停了录制视频,不解道。
我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虞妙妙出事了。她被道具砸了,今天被急救车送医院了。”
晏泊舟猛地站起来,平静皴裂开,脸上是明晃晃的焦急。
“她在哪家医院?”
“我打电话让我妈去问问,你先别急。”
“谢谢姐。”晏泊舟重新坐回沙发上,焦急之色被压了下去,只是声音多少显得有点死气沉沉。
等下?
姐?
你真是玩得花啊晏泊舟。
这边是妹妹,那边是姐姐。
考虑到作为一个绝育后的猫猫我十分柔弱,我伸长胳膊在最近的猫抓板上一下一下地挠了起来,才忍住没跳过去给他第二下。
纵然晏泊舟现在看起来心情很糟糕,刺耳的挠猫抓板的声音还是让他悚然地回头看了一眼。
怕了?
你最好是怕我。
七、
姜停雨在阳台打电话。
作为一只猫,我的听力很好。
电话那边的声音我认识。
是姜阿姨。
晏泊舟的妈妈姓姜,有个姐姐,后来离婚了独自带女儿。她也很喜欢我,高中的时候姜姐姐已经出国留学了,她看我多少有点移情,跟看女儿似的。
原来真是晏泊舟的姐姐,难怪名字也这么对称。
惭愧,是我卑劣了。
姜阿姨当时跟我说,我长得和她女儿一样好看,原来是实话啊。
我有点沾沾自喜了,和姜停雨一样好看确实是让人心花怒放的夸奖。
舔了舔爪子,我又抑郁了起来。
但我现在是猫了。
作为一只猫,我倒也算好看。虽然还没见过自己的脸,但这雪白的爪子,柔顺的毛,一看就是品相极佳的布偶。
布偶是我最喜欢的品种之一,光关注的布偶博主就有十几个。
不过喜欢归喜欢,我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变成一只布偶。
可能是术后还很疲倦,我枕着伊丽莎白圈就地倒下休息,但直接睡着了。
半梦半醒里,姜停雨和晏泊舟已经收拾好了,准备出发。
姜停雨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有事快说。”他说话还是这样冷而利落。
“其实,你妈让我来是......给你介绍了相亲对象。你妈怕你又不答应,给人家约了周六,餐厅都订好了,你不去不行。”
晏泊舟噎了一下,做了一个深呼吸,语气里是难以置信:“你现在还能跟我说这个?”
“我知道你喜欢妙妙,但是这边我妈都约好了,你就去走个形式.....”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拧开把手就想溜。
但没跑出去半步就被晏泊舟当场逮捕。
“别跑哈,你还要开车送我过去的。”
我缩在角落,还在恍惚之中 。
他喜欢谁?
还有谁叫妙妙?
难道是......我?
八、
晏泊舟在家散养猫。
我很自由,只是术后体力不济,还很困。
随意瞄了一眼,电视机柜下面是一排卡带的盒子,最下面是塞尔达传说,看来是从来没摸过了。
当年明明是他盛情反复给我推荐的。
也是,都七年了,早就打通了,哪里需要再拿出来。
下午的阳光暖融融地落在阳台,我睡得很香,除了耳边传来了一些嘈杂声。
我睁不开眼,勉强竖起耳朵听去。
小推车车轮滚过的轻响,病人抱怨着疼痛,护士一板一眼公事公办的回复,和一串焦急的脚步声。
“跑什么?医院的走廊上不要奔跑。”
“对不起啊,医生,我是来看望病人的。虞妙妙是在这一间对吗?”
“嗯。进去轻一点,不要打扰到别人。”
那个询问的声音便消失了,片刻后近了许多。
“妙妙?”
晏泊舟。
我听到的声音是医院里的声音吗?
努力想掀开眼皮,却无济于事。
最后,一缕阳光落在眼皮上,我的身体一松,终于睁开了眼。
还是在晏泊舟的阳台上。
我很失望。
九、
晏泊舟晚上回来得很晚,随便踢掉了鞋子,赤着脚坐在沙发之间,揉着眉心,眉宇间有深深的倦意。
他没开灯,整个家陷落在黑暗里。
枯坐了几分钟,他才慢慢起身,向书房走去。
我瘸着跟过去,“喵”了一声,他恍然般走向茶几,取了一个罐头给我剖开。
香味往我鼻子里钻,但真正伸出舌头舔了几口,又索然无味。
味蕾在说很好吃,心情却压得食欲抬不起来。
“喵喵,不吃东西可不行。”
他沿着我的脊背安抚性地顺毛。
但看得出来,他很心不在焉。
我心里堵得慌,他现在这副深情的样子给谁看?真如此情深,当时怎么拒绝了我呢?
但碍于我没有力气,还是被他箍在怀里,抱着办公。他对着电脑敲敲敲,电脑键盘柔软,窸窣声很催眠。
晏泊舟腿上很温暖,十分适合睡觉。
他抬手拿起杯子喝水的时候,我才被扰醒。
看见了一个熟悉的杯子。
十七岁的晏泊舟收到的生日礼物,迪士尼的周边。其实这个我买了两只,米奇的给了他,米妮的自己留下了,后来多少显得自作多情了,我那天一回家就把米妮的瓷杯摔碎扔掉了。
没想到他一直用了这么多年。
心里好像有什么松动了些,又很快重新坚硬起来。
呵,男人。
得不到的时候搁这怀念了是吧?
我还没成植物人的时候也没见你联系过我,互联网时代了,不会连找人传个话或者建个小号给我发私信都不会吧?
“醒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他还不知道一只被虞妙妙附体的猫面对他的时候小脑瓜里会想什么,声音堪称温柔。
晏泊舟小时候是冷脸帅哥学霸类型,暗恋者颇多,但没几个a上去的,因为他旁边总有我。
他对别人说话就公事公办惜字如金,对我,可能是我的错觉,好像是要温柔那么一点,就像现在对这只猫。
我就是因为这份错觉,义无反顾地从初中缠到大一。
心动七年,决裂也七年。
人生有多少个十四年?
越想越气,身体发热,火气也随之上涨。
我一巴掌把杯子拍到了地上。
瓷杯在地上滚了几圈,碎了。水溅落一地。
我心虚了一瞬间,下意识想跑。
他好像还没晃过神,眼圈立刻红了,揪着我的后颈皮,把我按在地上,狠狠打了几下肥肥的身子。
“妙妙……”
但杯子碎了无法复生,揍我也没用。他打了几下,惨白着脸叹了口气松开我,扶着桌子紧紧闭着眼,缓缓揉着太阳穴。
摇摇欲坠的样子,一颗泪盈在眼角。
我以前没见过他哭。
不就是一个杯子吗.....大不了再给你买一个啊晏泊舟。
我蹲在办公桌的另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脸色。
有一点点后悔。
十、
当晚,我确实有那么一丁点懊悔。
加上术后没有胃口,算起来,我已经整整一天没怎么吃东西了。
第二天,晏泊舟把我装进航空箱,带我出去。
他......不会想把我送人吧?
毕竟昨晚我才一掌扇爆了杯子。
我蜷在航空箱里心虚地不敢吱声。
结果他带我进了某餐厅,把我放在座位上,开始看手机。
过了十几分钟,一个黑色长发的女人敲了敲包厢的门走进来,犹豫了片刻柔声问:“请问......是晏先生吗?”
晏泊舟站起来微笑着和她握手:“是的,钟小姐吗?”
我酸了,又是美女。
钟小姐眼角瞥见我,脸上的热情比见到晏泊舟倒是真切多了:“眼睛好大!它叫什么呀?”
“喵喵。”
“好......好可爱的名字啊!”她说这话的时候显然很昧着良心。
晏泊舟却很真心诚意地点点头。
无语。
他给猫取名喵喵,姜停雨给狗取名汪汪,也许这就是他们家的取名艺术吧。
钟小姐和晏泊舟聊着天,我在旁边打蔫儿。
我一只小猫咪,又能阻止什么呢?
啊不对,我也没有在意其实。我根本无所谓晏泊舟相不相亲。
“喵喵好像没什么精神?”
“嗯,准备带它去医院看下。”
“啊。”钟小姐体贴地建议:“那赶紧去吧,宠物医院要排队吧?”
“嗯。谢谢。”
不愧是晏泊舟,他甚至没有客气一下就果断接受了钟小姐的提议,直接拎着太空舱就往外走。
而且买单完无情把账单转给了他妈,顺便给钟小姐发了消息。
“记得v我一半,我们AA。”
十一、
不知为何,钟小姐对这个要和她aa的男人却很满意,第二天就约他去看电影。
晏泊舟婉拒了,“抱歉,有事。”
但实际上,他自己出了门。
这些天,我发现一睡着就会听见医院那边的声音,干脆倒下睡觉。
我的心理很难剖析,应该不是期待他出门是为了看我。
但我确实在半梦半醒里听见我妈熟稔地和他打招呼:“小晏又来啦。以前不是和妙妙玩得很好嘛,好像很久没看见你啦。这些年没和妙妙联系吗?”
我一时屏息。
我也想知道他会怎么说。
“太忙了,之前一直没什么时间联系。”他沉默了一下,回答得很得体。
当然,对于这个问题,好像也做不出其他的回答。
心里闪过微弱的失落。
指尖忽然传来热度,我一惊,被烫到般蜷起手。
于是,晏泊舟家一只熟睡的猫莫名其妙地在阳台嚎叫了一声,跳起来半米高。
“阿姨,妙妙的手指动了一下!”
睁开眼的前一刻,我听见晏泊舟带着一点兴奋的声音。
十二、
我确信自己的手感到了温度。
不是猫爪被抓住的感觉,是人类的手会感觉到的,五指指尖传来的,被另一只手握住的温热感觉。带着一点点微弱的汗湿,仿佛在紧张。
心里的期冀忽然燃烧了起来。
比我更兴奋的是两个小时后回来的晏泊舟。
他一进屋就把带出去的包随手放在餐桌上,在屋里毫无形象地嚎了两声,看见缩在沙发旁边观察情况的我,一下子把我拎起来,抱着转了两圈,又响亮地亲了两口。
说实话,这辈子没见过他这么失态的样子。
太可恶了,这个男人看起来人模狗样的,背地里居然抓着猫猫狂亲。
“喵喵!她有可能会醒!”
听见这句话,我的爪子下意识缩了一下。
那一刹那手上传来的温热又在脑子里一闪而过。
是他握住了我的手吗?
他终于舍得把我放下来,眼里还蕴着光,含着笑敲了敲我的脑袋。
“她要是哪天醒了,我就不跟你计较摔碎杯子的事情了。不然,我就把你这个小混蛋卖到猫咖赎罪!”
天地良心,这会不会太残忍了。
我已经不做人了,不要和别的猫抢床位。
然后他坐在我旁边,嘴角噙着笑意,掏出手机开始看淘宝。
我伸长脖子看他搜索关键词“迪士尼 陶瓷杯 米奇”。
于是,他不仅发现已经绝版了,还第一次发现原来是一套情侣杯。
晏泊舟的脸上慢慢浮现一种懊悔痛苦的神色。
十三、
那天手指动了一下,我以为之后会出现更多的奇迹,原来这就是最大的奇迹。
逐渐习惯了睡着后听见医院嘈杂声,但我再也没有碰到过回到自己身体里的奇迹。
一天、两天、三天。
一周。
半个月。
一个月。
时间一点点过去,我也一点点绝望起来。
十四、
“喵喵?要不要去阳台晒晒太阳?”
熟悉的声音响起,不用睁开眼也知道是晏泊舟。
他最近带我去了好几趟宠物医院,医生猜测我因为某种原因抑郁了。
晏泊舟现在是某视频网站的博主,虽然我不确定他原本发布东西的频率,也知道他因为照顾我更新频率大幅下滑了。
他想了很多办法,譬如留在家里陪我玩,带我出去公园吹风,认识别的小猫,还有买新的罐头,但我都兴趣匮乏。
我只想回去当人。
在这同时,他知道了钟小姐的职业是兽医——如此,她对我一见面的热情也就有迹可循。加上这段时间我心情不佳食欲不振,晏泊舟如今病急乱投医,逮到个专业人士,免不了大薅一把。一来一往间,二人便在微信上熟稔起来。
连姜停雨都跟晏泊舟的妈妈汇报了,说他们俩进展不错。
这段时间我也知道了,据说晏泊舟单身到现在,一个女朋友也没有过。
难怪他妈妈急了。
但看着他现在和钟小姐聊得愉快,我心里又莫名有涩意。
晏泊舟抱着我到阳台上的藤椅上,刚坐下,微信便响了一声。
才拿出手机解锁,就被我的猫爪按住。我伸头看了一眼——
嗐,又是钟小姐。
钟小姐到底看上他哪一点?
铁面无私AA?白嫖兽医咨询?不爱说话?爱猫?
我抬头瞥了他一眼,心情复杂。
晏泊舟竟然被这一眼看得下意识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旋即哑然失笑,试图把手机抽出来,被我一口在手腕上咬了一下。
“喵喵,最近我怎么觉得......你快成精了?”他敲了我的头一下,若有所思。
我心里一跳,闭上眼装死。
“怎么感觉你又懂了?是不是耽误你考大学了?”他捏着我的后颈皮拎起来,又马上心疼地叹了口气:“我十五斤的好大儿,都快瘦到十斤了。”
......对不住了,喵喵。
没想到一下子给你减掉五斤肉。
我跳下地,准备勉强扒拉几口饭,打算让喵喵哪天灵魂回来的时候不至于被过于苗条的自己吓一跳。
身后,晏泊舟接起电话。
“喂,钟小姐?.......我想请你吃顿饭,毕竟这段时间麻烦你很多。......那就今天吧。......喵喵?它和我一起过去。”
我猛地从食盆里抬起头,却发现他一直在看我,目光探究。
“......对了,到时候还有一个人。......好,待会儿见。”他目光锁着我,声音不紧不慢。
十五、
我趴在航空箱里,十足一位憔悴的贵妇。
面前怼着钟小姐微微蹙着眉略带忧心的面容。
“它好像还是精神不太好?”
“嗯。”
简短的回答落地后,就又是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钟小姐只能又抛出一个干巴巴的话题,然后再次在晏泊舟让人接无可接的回答中重新陷入死寂。
或许是这段时间他们在微信上有问有答,我完全忘了晏泊舟的冷场能力。
以前是我太能说了,我一个人就能叭叭叭说个没完,倒也不显得冷清。
显然,不是每一个美女,都会像我虞妙妙一样话多。
我坐在前排观赏地狱级社交场面,一时心情很愉快。
晏泊舟全程话不多,但菜点得很多,等了十几分钟,便陆陆续续摆了一大桌,怎么看也不是他们两个瘦子能吃完的。
不过一个人也没动筷子。
“对了,你在电话里说的那个人是?”钟小姐在尴尬的空气里再次抛出新话题。
“嗯?”,晏泊舟微微一愣:“一个朋友,警察,今天刚好不值班。”
“他要来和我们一起吃饭吗?”
“嗯,马上到。”他的目光淡淡落在将熄的屏幕上。
恰巧,门口传来敲门声。
十六、
门口站着一位身穿白色卫衣灰色运动裤的高挑帅哥,性格大概很活泼,一推门先抻着头张望了一下,望见钟小姐立刻眼睛一亮笑容灿烂。
“不好意思来迟了,我叫方珏,是个警察,你呢?”
他和钟小姐握手的时候,晏泊舟在旁边冷哼。
“方警官,您只看得见美女是吗?”
阴阳怪气的,难得晏泊舟还会这么说话。
阳光帅哥回过头,做出一副“原来这里还有个人”的恍然大悟表情:“这不是今天要请我客的好人吗?”
晏泊舟无语。
钟小姐莞尔。
方珏顺势在钟小姐旁边坐下,开始拆餐具:“我不仅看得见美女,还看得见可爱的猫猫呢。”
“哦。”钟小姐忽然明白什么似的合掌击了一下:“是那位救了喵喵的警官吗?”
方珏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意味不明:“不过喵喵真是命大啊,我当时好像看见车完全从它身上碾过去的,结果却......算了,可能是看错了吧。”
我一惊。
车完全从一只这样的小猫身上碾过去,它不可能还活着。
是因为我吗?
我惊疑的时候,没注意到晏泊舟在旁边一直沉默地盯着我的反应。
十七、
隔天,晏泊舟突然把我带到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