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德格尔想到了会被否定的辩证法破相,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会被差异的辩证法消除。
从本有而来的是真正的生命,亦即死亡。死亡意欲生命去期待,去经验,这是最后之神的呼唤。生命,真正的死亡聆听着从本有而来的声音。此在失败地履行了死亡赋予自身的职责,只有诸神成功地实现了死亡。这种真正的死亡,虽然只一瞬间,却又内含了所有的时间。
死亡,真正的生命只是时间的空洞形式。生命,真正的死亡才是时间的具体形式。本有是真正的生命。从本有而来的是死亡。此在是生命。诸神是真正的死亡。从本有而来的让时间诞生了,但是从本有而来的本身不是时间。从本有而来的通过让时间诞生从而成为了时间。
“最后之神”是《从本有而来》当中对海德格尔最不利的章节。基本上,这是为差异哲学准备的,也是为辩证法准备的神思学的雏形或者原型。在这个意义上,我们就能理解,为何德勒兹在《差异与重复》当中给了海德格尔以特殊对待。在打倒了存在主义之后,辩证法家才能进一步分道扬镳。只有一种斗争:不是正题和反题的斗争,而是矛盾和差异的斗争。归根结底,只有两种辩证法的斗争。辩证法的星丛在时空中激烈地碰撞,从最隐秘的深处直达最肤浅的表象。在这唯一的斗争中,一切都磨灭了。而这一切仅仅在辩证法的视域中,被辩证法家把握为扬弃或者上升。
斗争,其乐无穷。而且只有斗争。
根据存有之本现,在突发与缺失的游戏运作中,“不”本身具有其真理的不同形态,相应地虚无亦然。
大地与天空重新会面,从而成就最质朴的争执。这就是最纯粹的宽慰(锁闭)与至高的显圣(美化)。
拒予并没有压倒此-在,而倒是把此-在提升起来,使之进入对其自由的建基中。而且这样一来,那些为这样一种历史及其建基殚精竭虑的人们始终还是相互分离的,犹如遥远相隔的山巅。
诸神之多是不能被量化的。这是因为最后之神的暗示及其隐显的场域中的基底,和离开基底的深渊的内在丰富性。
唯有那些伟大而隐蔽的个体,将为上帝之掠过创造寂静之境,并且在他们自身中间为做好准备的人们的默然齐奏创造寂静之境。
谁若得以归属于存有之开裂的不幸,从而成为一个聆听者,去聆听那些孤独者发出暗示,因为它在自己的掠过中正是通过这种人而得到召唤的。
海德格尔《从本有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