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无声息地回了趟南京,竟有些近乡情怯的错觉。
在地铁站等候,先生笑而不语,惜惜来回念叨着:“南京南京,我们回来了。”
我问先生:“是不是恍如昨日,感慨万千?”先生一笑:“是啊,我们差一点就在这里过一生了。”
只差一点,从此渐行渐远。
在熟悉的地方住下宾馆,走一路,惜惜都会说:“我记得这里。”
他记得每日里去幼儿园的路,记得放学后常去玩耍的小公园,记得小区的名字和楼栋号,记得医院里儿童抽血的窗口,记得我上班每天都要坐的72路公交车……他喋喋不休,我却沉默少语。
回来是办事的,但曾经的记忆却扑面而来,猝不及防。那些日常的,琐碎的、细微的、不值一提的过往,都变成了一帧帧挥之不去的画面,演变成“当时只道是寻常”的惆怅。
惜惜说:“妈妈,我们去下之前的幼儿园吧,见见老师和同学,跟他们正式道个别吧。”他比我勇敢,肯直面告别。我却怕,在人前藏不住悲伤,连正式说声”再见“的勇气都不曾有。
孩子的快乐与悲伤来得快,去得也快,只在当下无疑了。成人却念着过往,想着未来,觉察不出当下的好,快乐与悲伤,都变得淡漠而艰难。
别去数日,有些变化却是明显的。有的地方疏忽了几年,再见却让我惊艳。
先生说:“这也是个好地方,当初若是不走……”。“当初若是不走,断不会念这份好。”我接到。
记得一个周五的晚上,突发奇想地要趁夜回家。于是一脚油门,我们就穿梭在了夜幕的高速上。
途径鄂州,大雨瓢泼。车内弥漫着低缓的音乐和惜惜轻微的鼾声。先生专心开车,我在副驾上迷着眼睛。突然觉得岁月静好。爱,近在咫尺。家,想到即到。
第二日清晨,我偷偷爬上缘缘的床。待她揉着眼睛醒来,突然看到是我。欣喜瞬间闪过她的眼睛,她一刻不停地笑,笑得肆意又真心。
人生选择,没有对错,只有舍得。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