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涤陋驯劣
七十五、施诡计美女犹豫 同道人甘苦相惜
“嗨!”杨二小姐无奈地叹口气道:“公使馆内戒备森严,听说今晚还有很多国家的外交官也被邀请参加舞会,就更会加强警戒,你们怎么可能混进去?”
“可能,太有可能了!你能静下心来听我把话说完嘛?”侯富車不希望把眼前这位大小姐的火气惹上来,遂仰着脸,眼中带着恳切地柔光望着杨二小姐……
杨二小姐做了一个深呼吸,缓缓走出卧室,在八仙桌旁坐下,右小臂放松地平摊在八仙桌沿上,左胳膊肘怼在桌面上,左手掌微微蜷曲掌心朝下,左腮轻柔地依托在手背指关节上,歪着脑袋看着侯富車,静静地等他开口……
这一身衣着打扮,这优美的坐姿造型,可谓风光无限。只是侯富車此时的思绪完全被一盘周密的计划所占据,丝毫没有被眼前的景象所干扰。他绕到杨二小姐对面坐下,很正式地道:“其实,我们心里都清楚,现在全国各地兵荒马乱的,南方的粮食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运到天津,天津的粮荒一时半会儿怕是缓解不了。所以,我盘算着,今晚公使馆办舞会,外来人员一定比较杂,正好是个机会顺点吃的。你只要能把苟畦带进去,其他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这怎么可能?万一被逮着,苟畦再供出你我,那可就坏事了。”杨二小姐严肃地一口拒绝。
“你先别急,从今天苟畦的化妆和模仿能力来看,完全能够胜任今晚的行动。当然我也做了最坏的打算,退一步说,万一计划败露,苟畦被抓,我在此向你保证,也不会暴露你的身份。”
杨二小姐思忖片刻后,态度有些松动道:“进去之后呢?”
“只要把他带进女化妆间,你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侯富車两眼炯炯有神地注视着杨二小姐,眼神中充满着期望和信任……
“这……”杨二小姐开始有些犹豫,忽然道:“不行,扈仁就在现场,他会被认出来的。”
“我反复想过这个问题,第一,扈仁还是在翠茗苑门口,见过苟畦一次,而且当时人多嘴杂,他的注意力又全集中在你的身上……”杨二小姐横了侯富車一眼,拧了拧脖颈,表示她厌烦这样的话语。侯富車接着说道:“第二,让苟畦化装成你的随行女化妆师,凭他的表演天赋完全能够以假乱真,你只要大大方方地跟扈仁说明,想必扈仁也不会太过追究。”
其实杨二小姐在听说天津出现粮荒,家里又断粮的情况后,就一直在寻思;接下来侯富車将会怎么解决大家吃饭的问题?她想了很多可能,就是没有想到他会利用自己作掩护,搞一些鸡鸣狗盗的勾当,还美其名曰;顺手牵羊!真是可笑,我若不配合,他上哪儿顺手去?从内心主观意识里她反感侯富車这么干,但当冷静下来一分析;造成他想出这一损招的根源,跟自己也不无关系。侯富車把放粮赈济灾民的想法告诉她,并征求她的意见时,她是举双手赞成的,而且乐此不疲、身体力行地连续折腾了几天,把自己的口粮都给折腾光了,才发现天津已经闹起了粮荒。侯富車是个大男人,在管控一帮年轻人衣食住行中的一些生活细节问题上,是绝不如女人那么细心的。也许侯富車正是看到了自己在这方面的不足,才征求杨儿小姐的意见,并希望她能为他分忧,没想到她并没有引起重视,以至于造成了眼下的窘境。而且出现当下这种窘境后,侯富車没有丝毫推卸责任或怨天尤人,反而是深深地自责。平心而论,他赈济灾民的行为应该不仅仅是为了慈善而慈善,或是在用自己的行动去影响刚入门的两个小弟,毕竟苟畦和朱能就像是刚被套住缰绳的两匹野马,要想驯服他们循规蹈矩,绝不是一蹴而就那么简单。但愿自己所假设的这些良苦用心,恰如侯富車的真实内心所愿,那也不枉几天辛劳还挨饿一场了!
自认识那天,亲眼所见他从军阀枪口前救下朱能,又被迫介入到翠茗苑的是非,并出手摆平恶霸黑震天。一连发生几件棘手的事情,也并未见他大动干戈,就化险为夷,不能不令人钦佩,似乎他具有一种深藏不露的能耐,像个传说中的世外高人。那么仅凭这些就能断定他今晚的举动可保万无一失?是否有些过于轻率了?不如再探探他还有没有备用预案,若只有这一条道可走,那也只能豁出去背水一战了!遂试探性地问道:“舞会很晚才开始,你们几个大小伙子一天没进斗了,能顶得住吗?”
“这正是考验韧性和信心的绝佳时机,真是天赐良机呀。”侯富車等着杨二小姐给他答复,等来的竟是一句疑问,遂他的回答也毫不遮掩。
杨二小姐心中暗自庆幸,侯富車的回答正应证了她先前的揣测,果不其然,他是在运用一切手段测试苟畦和朱能的忠诚度。他既然已经坦荡披露内心,同在一个屋檐下的自己,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合作?难道自己愿意跟不忠实的人同流合污吗?
事已至此,杨二小姐已基本上下决心了,她正想问一些细节,院门传来开门的声音,很快苟畦就挎着一大篮子洗过的湿衣服出现在院子里,只见他扔下篮子就往屋里跑,还扯开左嗓子喊道:“饿死了!我快饿死了!”他跌跌撞撞地跑进堂屋,往八仙桌上一趴,带着哭腔嚎道:“富九爷,我求求你了,让我再去顺一回吧……”
侯富車抄起桌上的鸡毛掸子,在桌面上猛抽一鞭,喝道:“你敢去我打断你的狗腿!”
苟畦无精打采地哀求道:“富九爷,您就让我最后顺一次吧!您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想变饿死鬼呀。”
见苟畦这副牛皮糖的样子,杨二小姐又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判断,若在这个问题上他不能约束自己,那还能委以重任吗?她想看看侯富車的反应,一扭头正好与他的视线交织在一起。侯富車此时的心理应该不难扑捉,他就等着杨二小姐同意配合他行动的建议,可迟迟不见她给出明确答复,他只好采用更直接的方法促使她表态,他眼睛一直没离开与杨二小姐对视,话却像是在跟苟畦说:“杨二小姐打算领你去吃大餐。”
“真的?”苟畦兴奋地简直要蹦上桌子,扑到杨二小姐跟前:“姐,上哪吃呀?有肉包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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