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上班,刚下车就看见人行道上迎面过来一对父子,父亲面部表情很夸张,冲着身边的男孩乱叫,快速的与我擦肩而过。父亲大概是个残疾人:语音听不清;身高1米5左右,且上下半身等高。孩子呢,比父亲稍高一点,左耳后脑袋上贴着个圆片。父亲右手拉着孩子左手快速的走,突然换左手拉,右手冲孩子脑袋打几下,嘴里哇哇叫嚷着,孩子本能升起左胳膊招架。打完又伸手拉着孩子左手,急匆匆赶路。
自从学习了《武志红的心理学课》,我特别关注父母与孩子的关系,对于原来视而不见的现象变得非常敏感:小到父母等养育者常说的“慢点,小心摔”,大到围绕孩子的感觉,让孩子感受到充分的爱与自由。但现实中经常看到各种自以为是的对孩子好,甚至精神虐待。
也就在两个月前,农历正月十四,我和孩子,老公相约去雁塔南广场游玩。去了才发现那里正筹办“最中国”灯会,有各种造型的灯笼:大南瓜、仙女、宫灯,远远看去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停好车,老公去公园门口询问售票事宜。远处走来一对母女,孩子穿着大红色羽绒质地的马甲及短裙,衣服有些皱,有些旧,还有这种款式应该是几年前的样式了。然而,引起我注意的是她旁边的妇女,对孩子厉声说着什么,孩子架着胳膊捂着脸,袖子不停的抹眼泪。与周围欢天喜地、张灯结彩的氛围很不协调。我远远的目送着孩子,孩子却径直朝假山走过去。走到假山跟前,孩子才恍然大悟,拐个弯离开,看样子是泪眼模糊都不看路了,那女人还在恶狠狠地说:“走那里干嘛,要去碰死呀!”
我们商议不去公园,沿路去南广场看看。一路随着人流,恰巧那对母女就走在前面,母亲还在训斥女孩,女孩也就八、九岁的样子,只是流泪。
“你姑,还有你奶奶花的谁的钱?还不是我挣得!”
说着伸手捏女孩的脸颊,很用力的样子!
我想冲上去,老公拦住了我,“指不定是后妈,那是人家家事。”
女孩只是无声的流泪,连大声哭泣都不敢!
我心里堵得慌,老公拉我和孩子快速离开了。
这两个事件中孩子无疑是受害者,但是两位家长也是社会底层人士,为什么越是在现实生活中不如意的人,越是会对自己的孩子任意辱骂、斥责?反倒是家庭条件较好的 ,会给予孩子爱心和宽容,而这恰恰是孩子一生最初也是最重要的营养!仅仅是因为条件好一些的有风度、有涵养?可这并不必然联系啊?难道是心理学所说的控制?
每个人在潜意识里都希望拥有对周围生活环境的基本控制权,即能展开自己的能力并与环境形成良性循环。这种能力一旦受挫,便会感知到外界的敌意而让自己停留在自恋和控制中,比如会有这样的经历:接连有几件小事受挫后,会突然陷入无助,会觉得整个世界像是有魔鬼操控般横亘在自己的面前。
当父母在现实生活中接连遭受打击之后,如果不能正确认识并控制自己的情绪,会转向控制弱小的孩子,控制是为了对抗失控:至少在孩子这里可以找到部分掌控感。此时,父母与孩子的关系就变成了我与“它”——以色列哲学家马丁.布伯在《我与你》这本书中阐明了一个观点:关系分为两种,一种是“我与你”,一种是“我与它”。这两种关系的意思是:当我把你看作是实现我目标的工具和对象的时候,关系就是“我与它”;当我放下了我的预期,而与你相遇,这时的关系就是“我与你”。在公众场合责骂孩子,甚至因为家庭纠纷向孩子发泄情绪,本身是心理发展停留在一元关系的外在表现。他们不能感受孩子的情绪,或者不能理解做为主体的孩子的感受,更勿谈接纳。
多年前的一个画面深深的留在我的脑海中:我站在路边斑马线上等红绿灯,这时,一位年轻的妈妈骑着自行车,后座坐着她两三岁的女儿。妈妈骑得很慢,嘴里唱着儿歌,不时回头看孩子,孩子在后座和妈妈一起唱,手来回挥动,看得出,两个人都很投入。我当时非常吃惊,怎么做到?怎么可以完全沉浸?
当时我的孩子还小,家庭,事业各种状况不断,我知道应该关心孩子,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就想当然或习得父辈的教育方法,因为自己没有体验过爱与自由,何谈给孩子?后来随着学习的深入,我有太多后悔,学的越多发现自己不知道的越多,愈发觉得责任重大,常常会感慨:身为父母,我们该如何存在?
种一棵树最好是二十年前,其次是现在。
孩子出生就带着天然的“精神胚胎”,父母最好是容器,容纳孩子的所有情绪,稳定的,高质量的提供精神支持。放下控制与期望,全然的与孩子相遇。
努力做个足够好的自己,努力做个足够好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