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季节的阳光是格外的吝啬了,你的追着光才能感受的到温暖,正午时她悄悄的瀑在了床上,占了整个床铺,在没供暖之前,屋子里的阴凉渐渐的浓了许多,当阳光来的时候,午休也是不敢拉窗帘的,照的暖暖的,闻着毯子里散发出的香气,这大概就是阳光的味道吧,在秋日里晒太阳,我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是摇椅,那种闲适淡雅的气质,轻松自在的文化气息,和拥有摇椅主人的身份品味结合着,是一种大家风范,更是一种向往的日子。
小时候,爷爷家里的东窑的炕上放着一个椅子,听别人说那个就是摇椅,爷爷拿床单包着,是三爹从大城市买给爷爷的,那时候对大城市的概念也只有大,连繁华繁荣都联想不到,没有见过,那时候村子里没有电,更没有电视,那个神秘的摇椅爷爷也是偶尔会拿出来摇一摇,爷爷怕弄坏,也不让孩子们玩儿,那时候想,如果能坐一坐爷爷的摇椅,那就是最高兴的事儿了,奶奶的东窑是锁着的,里面有好多的秘密和好多没有见过吃过的人间美味和稀世珍宝。
爷爷奶奶有四个儿子俩个女儿,我爸是老大,是个教书匠,二爹一家也在村里,三爹四爹当兵出去在大城市定居了,二姑和我爸的职业一样,她嫁到了邻村,二姑的村里有电,有电视,还有小卖铺,大姑在县里结婚定居了,爷爷奶奶带老大老二和二姑的孩子,七八个孩子,每天闹轰轰的,我们对奶奶的东窑有着梦想,想进去看一看里面的秘密,尝一尝美味佳肴,坐一坐摇椅,但是门上总有锁头,大家的好奇心越来越重,每天想去看一次,万一奶奶忘记锁门,我们就可以溜进去,哪怕是看一看也就心满意足了,那个时候一毛钱的汽水袋,都是奢侈品。我们几乎每天去爷爷奶奶家,也就盼望着爷爷奶奶能给一个小小的奖励。大姑和二姑家的条件很好,每次来奶奶家总是大包小包,如果我们幸运的话还能收获一点儿零钱和吃喝,她们一来我们都很激动。
有一次奶奶忘记锁东窑的门了,二爹家大弟弟悄悄的跑进去,还没来的急看有什么神奇的东西,奶奶就返回来了,在慌乱中抓了一把不知道什么东西放在兜里,慌张的逃了出来,回家后才发现是晒干的土豆皮,这个笑料到现在我们谈论起来都觉得很有趣儿。每次三爹和四爹回来那才是最隆重的时候,是从大城市回来,那时候我们不知道大城市有多大,就像皇帝回来了,她们的孩子都的供着,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会把家里的好吃的好喝的拿出来给她们吃,我们就是乡下的泥猴,爷爷奶奶对她们格外的溺爱,爸爸妈妈也对她们十分宠爱,她们也算大气,给压岁钱在当时也算不少了,最少20,最多50的,我妈妈也的算计的把钱给还回去,不能失了礼数。
三爹和四爹是过年回来的次数多一点儿,我记得那年冬天,村子里的人们捉了一只大獾子,每个参与的人都能分到肉,顿好的香气四溢的美味,爸爸满满地拿回了一大碗,家里孩子多,妈妈给分肉,大家吃的很快,深怕大碗里的肉没了,我弟弟还想吃,这时候三爹家的孩子跑过来说他还想吃,妈妈就把剩下的几块给了他,弟弟气的哇哇哭,我妈妈的礼数约束了自己也影响了我们,我们现在做事畏首畏脚,生怕别人受了委屈,自己扛了一切。
现在兄弟姐妹们也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相聚,或者是谁家有事宴的时候能遇见,我们那时候对大城市的向往,现在也身处于其中,并知其味,去年过年去奶奶家拜年,我们又相聚了,奶奶的东窑门畅开着,里面放着都是大家送来的礼盒,那个摇椅或许已经坏掉了,这个曾经让我们魂牵梦绕的地方,也让我一睹了它的芳容,我站在门口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回身看着我姑娘,她那好奇的眼神里让我羡慕了她的童年。
转眼午休已过,床上的阳光越来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