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爸妈的爱情不是包办婚姻,也没有名正言顺的,而是一场私奔。然而这场私奔的生成的产物就是我了,我来自一场风花雪月,也来自神秘未知的南国,或许真的是因这场爱情的浪漫,才造就了多情善感的我。
阿爸大阿妈十三岁,在我眼里一直以来都是阿爸拐走了阿妈。他遇到阿妈那年,他都三十二岁了,在外流浪十六年,算是情场高手,江湖老手,却选择了一个未经世事,懵懵懂懂的她。
时隔多年,阿爸还常回忆年轻往事,“想到年轻的时候,还玩相机,那时候才九几年,年轻的后生背着一个相机挺时尚的,女孩子可追得满大街跑”。说完,他就深吸一口烟,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靠在椅子上感慨着自己当年的威风。
这时候,阿妈就会插刀子,“以后找男朋友,一定不要找眼睛小的,看你爸就知道,准不是什么好货”。
我也一脸无语地看他,怼了他一句,“既然有那么多姑娘追你,你还娶阿妈。”
“还不是她追我。”
啧啧啧,还不是别的姑娘不愿意嫁你,就阿妈嫁你了。
02
阿妈这人生性木讷,但极爱看书,如今的我也像当年的她,只是私奔不成功罢了。
年轻时候的她,在那一批女孩子里是最能说书的,一开口便是各种野史,只是这种不大合男人们的口味。
原本一桌人打算玩闹的,突然阿妈一开口就变成故事会了。那些花花肠子的男人,不感兴趣就借口溜了。
外公也是个书迷,从年轻开始到六十岁依旧坚持每日读书,妈妈就遗传了他的基因,然后再接着传给我。
自打我识字以来,她看什么书,我就看什么书,后来连四姨打工带来的言情小说都被我俩刮分了。
阿爸是个粗人,不懂读书的乐趣,很是反感阿妈我俩看书。因此,只要他一看到我在看闲书就告诫我,“不要学你妈,成天迷恋那些没用的东西,神经兮兮的”。
一听到不准我读闲书,我就气鼓鼓地放下,等他出去了又拿出来看。
“谁说读闲书没用的,一天到晚读那些正儿八经的多没意思,学习又没耽搁着......”
03
阿妈和阿爸私奔到云南那年,才十九岁。其实在他俩谈恋爱的时候,外公也见过,只是不希望阿妈过早地跟着去,嫁到一个又远又穷的地。但当时阿妈心意已决,不管不顾就走了。
因此还留下了话柄,村里人都说,“凡那姑娘疯了,半夜从房间窗口跳出去跟个男人跑了”。也不知道这传言是不是真的,但阿妈爱阿爸这件事我可以作证,不然也不会吃苦受累跟了他十几年。
如今都离婚了,还念念不忘。
阿妈家里有五姊妹,又因外公当年修公路的时候,不小心压坏了腿,腿脚不好,没法打工挣钱。家里没什么经济来源,穷,一年四季锅里都没有几滴油,更提不上穿着打扮了。
阿妈那时都是黄花大闺女了,连一件新衣都没得穿。遇到阿爸那年,刚巧得了急性阑尾炎,家里没钱动手术,只好向亲戚借,阿爸也帮衬点,才捡回了一条命。
在生死悠关中相恋,自然得以身相许了。
对于这件英雄救美的事,阿爸还常拿出来秀,“想当年你妈妈那一家穷得连锅碗都没有几个,家里姊妹多,爹妈又不管事,你妈妈她什么都不会,蓬头散发,脸都没洗干净,结婚了还要我教她怎么腌酸菜……”
结婚那些年,她是他带的徒儿,就像我遇到师傅一样,还需要二次长大,等长大了,那个心目中的英雄就不复存在了,只好一个人去闯闯自己的小天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