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胡杨绚烂的季节,几个好友相约去拍胡杨。
回来的车上朋友夏就迫不及待忙着处理照片准备发朋友圈,虽然着急但夏在给谁看的那个下拉单里却若有所思般一项一项认真挑选着,对于爱麻烦的我来说,朋友圈给谁看这项永远是公开和私密两种形式。
夏一边受着我对她较真个性的嗔怪一边很文艺的解释,“我希望我发的任何内容就算一张图片都有人认真看,哪怕赞成或反对,我的快乐或忧伤朋友们可以感同身受”,这符合夏的个性,她是一个精神有洁癖的人,非黑即白的交友模式一直是她推崇的。
可对于感同身受这件事我却一直存在质疑。倒不是我不相信朋友间的友情也不是对朋友间的信任掺揉任何杂念。只是基于对人生慢慢长路的不确定性和人性对于情感理解的复杂性,我觉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什么感同身受,只有冷暖自知。
几年前我最好的朋友遭遇了人生最大的苦难,甚至可以说是灭顶之灾,她受到了措手不及的打击,悲痛绝望生无可恋所有的负面情绪一下子压的她不容喘息。作为朋友的我完全不知所措,我试着设身处地的走进她那深不见底的痛苦深渊,可我毕竟不是她,任何一个人都不是她,包括爱人亲人,只有她自己体会得到切肤的伤痛。所有的安慰所有的关爱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我们的理解共情微不足道不抵她痛楚的的十分之一百分之一甚或更少。
世上最伟大的疗愈师永远是时间和她自己,随着时间的渐行渐远,熬过了多少个痛不欲生无眠的夜晚,无数遍对伤痛的反复咀嚼消化,才有了那个凤凰涅槃浴火重生的自己。
朋友是那个可以和你分担苦楚分享快乐的人,是那个和你兴趣相投,惺惺相惜的人,是那个虽然很久不曾联系,但一个电话过去憋屈多日的泪马上喷涌而出的人,是那个你支支吾吾语无伦次也能懂你的人。
即便这样,我们还是要独自面对很多不被外人理解的误会,还是要默默吞下无数不可言说的委屈。即使有人理解有人倾听,可真正能说出来的快乐和愁苦又被时间和空间消耗了多少呢?
前段时间空军总院来了一个下基层走访的心理专家,我和另一个同事出于好奇加上都有些心理困惑就结伴同行,这个同事是我们眼中妥妥的人生赢家,父母安康 ,夫妻恩爱,儿子也考上了人人羡慕的最高学府,平时办公楼里总能听见她爽朗毫无顾忌的大笑,是个公认的乐天派。
可那次咨询过后我却对她有了颠覆性的认识,因为时间关系,在征得我们两个同意后咨询师把我们两个放在了一起咨询,那天我分明感知到了她光鲜生活背后的难言苦楚,笑声隐藏下的泪水,同时,她也诧异于我故作轻松的外表下的焦虑和不安。我们在互相责怪对方为何不早早说出来的同时,又深深知道有些苦只有自己慢慢承担。
想起了白岩松说过的一段话“一个人的一生中总会遇到这样的时候,你的内心已经兵荒马乱天翻地覆了,可是在别人看来你只是比平时沉默了一点,没人会觉得奇怪。这种战争,注定单枪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