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起起浮浮,陈衣也很难说清楚这是第几次进入这个熟悉的梦境了。自己有很多疑问,这些疑问漂浮在空中汇聚成一个个谜团,可没有人能把这谜团一一打破,每次自己都是踏上这条船,以为这条船就是能解决疑问的方法。大风大浪持续不停,和往常一样,衬衣似乎早就厌烦,却又毫无办法,三番五次的,他最近这段时间精疲力尽,狼狈不堪,上班都没有什么精神。突然电闪雷鸣,阴暗的天空被闪电划得锃亮,本应该是湛蓝的天空隐藏了一张巨大的鬼脸,在嘲笑他的软弱和无能。
一波接一波的大浪,陈衣想到了鲁滨逊漂流记,他相信自己能坚持下去,还能收获一个类似星期五这样的忠心奴仆什么的。然而现实告诉他,这只不过是他的一种可笑的幻想罢了。「可恶」,又是这样的梦,抬眼看放在床头的闹钟,感觉七个小时的睡眠就像倒掉的水,白白浪费了,什么用都没。
还是如同往常一样上班,公交车上的每个人都保持着一种沉默懒惰的气氛,每个人似乎都想用这个时间来再睡一会儿,公交车时不时的刹车和颠簸,成为了催眠每个人的摇篮曲。陈衣觉得无可奈何,但又不得不打起精神,今天自己翻译的重要文件就要被集体审核了,这直接关系到他副总编的位置能否保住,或者有好消息的话,还能晋升主编也说不定。
那个叫孙天齐的家伙昨晚刚酩酊大醉,很难想象如此一个精壮——每时每刻注意自己健身状态的汉子会喝的那么酩酊大醉,他只是觉得很想家,来这个城市已经十多年了,可是他仍然觉得自己无依无靠,一叶扁舟,沉伏大海,即便自己学富五车,力能扛鼎,然而还是抓不住那个叫作「安全感」的东西。
他昨晚又在某个姑娘家徘徊到半夜,该死的城市规划和租房子 App,为什么这个城市的 CBD 要分散在东西两头,而一大片住宅区却夹杂在中间?另外,为什么偏偏她就能租到这里的房子呢?「我每天下班回来,都要经过这片该死的小区」,不能见她,明明知道是打扰,可是还忍不住想念的痛苦,他可是每时每刻都在承受啊。
孙天齐像往常一样在楼下的便利店买了一杯热咖啡和三明治,这是他晚餐的习惯吃法,虽然很不健康,但是他感觉热咖啡能让他安静,三明治能让他冷静,同时,热咖啡还能给他温暖,三明治吞咽入喉的阻塞,能让他觉得安全。
算了,自己无依无靠,她已经走了,我还留在这里干嘛呢?掏出手机,打开网银,看着上面 7 位数的存款,孙天齐感觉到很满意,安全感像炽热的钢铁一样开始迅速膨胀。这种幸福的感觉一天要出现好多次,但是来的快去得快,随着最后一次仰头,热咖啡没了,三明治也只剩包装袋,他又失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