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天佑只当女儿小儿心性,心血来潮。还待再劝。
那边李氏进了房,正好听了这句,便赞道:“我儿这样想法却是很好。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愚公都能移山,迎难而上,当是正理。”
吴天佑骇笑道:“你可知卿姐她要做什么,开口便赞?”
李氏道:“不管卿姐儿要做甚,只,有这样的想法,何愁不成?”
吴天佑大笑,调侃道:“你女儿想跟你学舞鞭呢!看来娘子的紫环蛇鞭,可有传人了!”
李氏待想反口,又想起刚刚那大夫说的话。便想,卿姐体弱多病,又是个多思虑的。平日若是能练练体魄,健健身。跟那静坐绣花看书相比,练一练,身体一累,也就没空想这些有的没的。对她倒更适合些。
于是便对吴天佑道:“卿卿这样想法,我倒是不反对。”
看吴天佑面露疑惑,李氏顿一顿又道:“卿姐儿体弱。虽说现在大户人家女子讲究贞静,又以体弱身娇为美。可好好的姐儿,又是裹脚又是节食,弄得一个个似那娇花。风一吹,恨不得就折了腰。我却见不得那样,唯愿我家卿姐儿健康康健,长命百岁才好。”
吴天佑听得点头,道:“娘子所言极是。体态婀娜哪有健康重要!”又有些愁蹙,“只,学武太过艰辛,极易受伤。我怕卿姐儿……”
李氏打断他,道:“你这愚夫。我又不是想叫她去考了武状元。怎会勉强。便是我亲自教,如何得让女儿受伤?”
卿卿也道:“爹爹放心,女儿必定小心谨慎。”说着又摇摇吴天佑手臂。只把她爹吴五爷摇的快散架。
吴天佑无奈道:“依你,依你,莫再摇爹爹啦,爹爹也要晕了。”
李氏,啐一口:“卿姐儿才多大力气?我看你这身子也要练练方好。”
吴天佑无奈摇头,李氏又道:“只母亲那里,还要夫君多担待!”
吴天佑因着对妻子女儿有所愧疚,也想借了机会,哄了妻女。如今便拱了手,信誓旦旦道:“必不辱娘子之命。”
惹得母女二人娇笑不已。
第二日,天不亮卿姐儿就被李氏唤起了。因着卿姐年幼体弱,李氏先开始只是带了她沿着院墙疾走数圈。如此过得几日,卿姐稍稍适应,又再她脚下绑了装黄豆的布袋。其后更是双手加了洒水的壶来......如此总总,不一而足。
卿卿一一咬了牙坚持。她毕竟不是寻常小儿,已经有了成人的耐心和毅力。再则有了目标,更是上心。
只旁人在一边见卿姐儿小小年纪,已经如此能吃苦耐劳,只把奶娘和众丫鬟看得啧啧称奇。
李氏私下也与丈夫闲话,“卿姐竟然比我当年年幼时更是勤奋。可惜身体太弱,起步太晚,实在可惜。”
吴天佑搂了妻子只是安慰:“又不是要去做那绿林好汉,不过只盼着她强体魄,现在开始,也并不算晚。”
几月下来,因着确实辛劳,每日饭也多用了几碗。天一黑,早早洗漱上床,沾了枕头便入睡。什么前世今生,尹氏周赐的,累得再没有精力想起。
这倒是恰恰合了李氏当初所想。两人直练的面色红润水嫩,目光炯炯。李氏身体也渐渐回到从前,只更加矫健,轻盈。
自习武以来,卿姐儿身量又拔高许多。前世她个子不过中等偏下,很是羡慕那些高挑的。如今看来今生必定比从前高呢!卿卿心里很是欣喜。
这一日因着是初一,要去正房小林氏处请安。两人早起练了一刻,便携手回房洗漱换衣。
因着早起锻炼,李氏只把卿卿的辫子编了一股,作个麻花状。这样子若去小林氏处可不行,她阿嬤比较讲究仪容。李妈妈又把那辫子散了,重新梳。
卿姐儿坐在梳妆台前,抱怨道:“梳来散去,真真麻烦!麻花辫多好啊。又方便,又利落。”
李妈妈劝道:“那个虽好,可不好带钗环。”
“钗环有什么稀罕?叮当作响,一不小心动作大些,还要往下掉!”又噗呲笑道:“上回媛姐儿得了个蝴蝶簪,处处带了出去显摆。没几日,说出去弄丢了,连丢在哪里都不晓得了。可不好生哭了一场。”
那蝴蝶簪,栩栩如生,很是精巧。是媛姐儿爹吴二爷不知从哪处淘换来的。传言说是宫里宫流出来的。媛姐儿很是喜欢。恨不得睡觉也不取下来。丢了之后,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很是折腾了许久。闹得吴二爷又满京寻。只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哪是随处得见的。媛姐儿再伤心,也无法了。
折腾这么大,连吴五爷也听到了,二房为个蝴蝶簪弄的人仰马翻的事。还来问女儿可要,并承诺也去找个宫造的好物件儿给她,必不叫她羡慕姐妹。
卿卿只对她爹说“爹爹还说要给我也去淘淘,我说大可不必。还不如给我去淘张精工造的弩来呢。那东西有何用处。”把个吴五爷听的瞠目结舌,拿她当了个女张飞。
李氏最近正在与她讲些兵器,她自已用的是条长鞭,长约九尺,鞭身紫的发黑,很是霸气。这鞭子使起来却很需要力气。也适合攻击,对卿卿却是不适合的。一来,她练习教晚,臂力不足。二来她这样的官家千金出身,也不需要去攻击谁。不过练体体强身。
所以便寻了张小弩,教了她练。是以五爷一片爱女之心,却遇了个女中丈夫,惨遭蹂躏。想到那刻,卿卿就乐得不行。
待得卿姐儿梳了头,挽了发,换上棉袄子。李氏也正好准备好了来寻她。两人近来身强体健,连斗篷都不披一件。身后两个丫头穿得倒比主子多了许多。
到了正房,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一阵娇笑。卿卿有些诧异的看了看母亲李氏。握了握女儿的手,李氏小声说:“是你四姨婆家的小女儿。你只唤她芳姨母便是。”
卿卿心里一沉,前世便是这芳姨母,为改个字做那芳姨娘。谎称与父亲有了首尾,引的母亲小产丧命的!
那日是父亲参加同僚饮宴,饮多了酒,晚归回家。怕母亲责怪,便歇在了书房。可没想到,第二日,她爹去了官署。小林氏却带了这芳姨妈找了来。芳姨妈哭的梨花带雨,好不可怜。李氏觉得纳闷,便问是由。小林氏只说,昨日吴天佑在书房与芳娘有了首尾,要李氏接纳芳姨妈做个姐妹。李氏自然不信,小林氏却找了书房扫洒的婆子做了证人。李氏情绪激动,与她们吵了几句,便下身出血,昏死过去。
卿卿想到这芳姨妈便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