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南,去看了一场红艺人表演。明亮时尚的演艺厅色彩炫丽的灯光分贝超高的音响加上人手一个的塑料摇板,让我感到一种难以适应的热闹。
朋友介绍说,红艺人就是泰国的人妖。并强调为表示尊重不要称人妖。朋友郑重其事的表情诱发了我的好奇心。心里话对于称谓差异所透出的褒贬我的确没有考虑太多。观众几乎都是游客,要说来看这样的表演会充满多少敬意也难说。
主持人是位帅哥,有点油腔滑调却很具感召鼓动性。我没有听清他滔滔不绝说那一串串红艺人的头衔桂冠,而被红艺人的经历所打动。她们从3-4岁就开始接受非人道的训练。长期服用激素改变性别,把正常的男孩锻造成一件外表美丽的赚钱工具,一个平均寿命不到40岁的生命。用献身艺术来慰籍被扭曲的心灵,用亲情生命作为代价来摆脱家庭贫困。主持人难得严肃的一番评说,让我看表演的娱乐心理迅速弱化。手上的摇板再无法跟上演艺厅里的气氛与节奏。
红艺人闪亮登场,浓妆艳抹,顾盼生情。十多位佳丽翩翩起舞,泰国的歌舞风情形成了红艺人独特的气场。呐喊尖叫声、摇板劈啪声此起彼伏,正如主持人所说,这是我们应该表现出来的热情。主持人转身立于一旁,我忽然发现他的表情近乎麻木。与刚刚激情澎湃的主持、观众歇斯底里的疯狂形成强烈的反差。我想,他最清楚这只是日常表演。
我个人的感悟在那样的场景中无疑非常另类。头牌小姐出场与观众互动把场上气氛推向了高潮。一个踊跃举手的年轻人上台,一番搞笑的言行,尤其是坐在第一排的年轻人的妻子高声怂恿丈夫亲吻红艺人,全场沸腾了。红艺人指了指脸表示应允和鼓励,又突然一转,来了个蜻蜓点水般的嘴对嘴。年轻人返回时,红艺人用生硬的中国话叫了一声“老公”。大家似乎在这样的氛围中得到了放松和愉悦。
接下来登场的又是一位佳丽,主持人隆重推介,这是中国的一位变性人,已经取得了女性身份证。她是漂亮的,高挑的身段妩媚的眼神无不传递出她是女人中的女人。主持人邀请一位女士上台与她合唱一曲《心雨》,她的男声浑厚高亢,此时,她是穿着女装的男性。我不知道女观众与她的拥抱是什么样的感觉,至少她们都成了表演者,是演艺厅简单欢笑的制造者。不想多听她变性的心理历程,只知道她的父母难以接受唯一儿子成了女儿,社会何尝不是如此呢?她应该有着深切的感受。我认为,此时观众的欢笑并不能完全代表宽容。只是短暂的好奇支配,犹如听一个动人的传奇故事。
热闹还在继续,主持人倡议安排观众与这些红艺人合影留念。一群丰乳肥臀的红艺人非常热情主动,语言不通没关系,用肢体语言拉扯靠近,一次成像的照片很快定格难忘的瞬间。50元一位,红艺人抓住赚钱的好时机。观众没有生气的没有赖账的,似乎都遵循游戏规则。我摆手谢绝了她们的热情,随手扔掉了那只会发出啪啪声响的塑料摇板。
出到门外,耳边清净了许多。那一张张娇艳的脸并没有留下太深的印象。我问照了相的朋友有什么感觉?他们说娱乐消费而已。就算千娇百媚紧挨着,却没有艳遇感,甚至心里仍存在同性相斥,因为她们并不是纯粹的女性。我发觉她们的一颦一笑是那么的职业化,笑脸的背后有些怎样的辛酸怎样的内心世界呢?明天的演艺厅肯定同样热闹,观众同样会用呐喊和摇板渲染自己的热情和好奇,主持人同样会说这是震撼人心的艺术表演。我忽然不愿多谈这些红艺人以及那变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