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更生（原创）（微信公众号：bbmskp）
火车站离家不远，约摸五六分钟的路程。外面有点冷，天渐渐地暗了下来。冬季的天就是短。路上行人不多，匆匆地来匆匆地去，漫无目的的。
陈更生不去想天长天短，他最关心的是坐车的人多不多，有没有座位。经验告诉他，患关节炎的腿站三四个小时不是闹着玩儿的。
临近候车室，很远就能感觉到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的气氛。车站从来都是挤挤的。中国人就是多，而且没事还特别喜欢出门溜弯子。
陈更生的心凉了。
排队，进候车室也要排队，邪了门了。那个臂挂红袖章的女人好像生来就长着具有超强搜索功能的眼睛，狠命地盯着进进出出的人和人手中的票，迅速而不乏精准。
“喂，那个人的东西要检查！”陈更生刚想挤过去就听到这命令式的声音。
“同志，这都是些衣服，没危险品。”陈更生无辜地把行李袋向那女人一晃。
“让你放，你就放，废什么话！”声音十分严厉。
陈更生没办法，只好照做，把塑料袋向那机器里一丢，只听“咚”的一声闷响，他心里一紧：妻塞的那几个大苹果，肯定摔坏了。在别人的地盘属别人管，真够窝囊的。陈更生心里暗骂了几句，猛地往里挤。
没想到刚走两步，又被拦住了。
查身份证！几排椅子一围，把要进去的人圈了起来，只留一个小口出入。几个穿制服的彪形大汉往那儿一站，足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警察就是牛气！陈更生暗暗佩服。几个没带身份证的农民工模样的人，被他们几下就推到一个小房间里，在里面干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在推推搡搡中，陈更生好不容易抬起手来从内衣兜里掏出那个代表身份的红本本朝警察一晃，正准备收起来的时候被一个高个儿警察一把抓了过去。
“军人，中尉？干事？”那高个儿好像第一次见到当兵的，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看了一会儿，高个儿递给了身边的一个矮个儿警察，小声地说：“看看这个军官证，是不是假的？”
陈更生心里一颤，心里堵得慌。
过了一会儿军官证还过来了，陈更生心里稍微有些安慰：毕竟是人家的职责所在吗。
“没问题，现在还有谁冒充当兵的，傻冒呀！”矮个警察高声地对高个儿说，嘴角带着怪怪的笑。
陈更生喉咙里似乎有块浓痰，想吐却吐不出，生生地被憋进肚子里去。
检票，当然也要排队，而且排了很长的队。注定要站到洛城。陈更生看着长长的人群，心情沮丧得厉害。
还好，上车不需排队。火车刚到站，人们像疯了一样在每个车门前狂挤。很好，没穿军装，没必要再绅士下去了，正是发挥军人特长的时候了。陈更生瞅准一个大开的窗口，紧跑几步，手扒住窗沿，只简简单单的一个单杠练习动作，就轻轻地钻进了窗子，里面的人还不知怎么回事，他就扶着窗下小桌进了车厢。还算完美，和平时期搞些体能训练还是有用场的。
“对不起，打扰了。”陈更生向几名目瞪口呆的乘客道了谦，回头看看窗外依然拥挤的人群，不禁自我欣赏起来。
不过，辛苦还是白费。车厢里已是满满的，过道里有许多人站着、蹲着、坐着，有的微眯着眼，有的疲倦地打着哈欠，眼睛都麻木地盯着某个角落，东倒西歪的。
一群陌生人。
没有人过分地在意陈更生这个不速之客，因为多了他一个并没有改变什么，人们继续麻木着。
人不断地往车厢里塞，过道里已是人挨人人挤人，没有空隙了。火车还未开动。车厢里像腌菜作坊，什么味都有。
陈更生觉得呼吸紧凑起来，仿佛要窒息了。他把头扭向窗口，尽力去呼吸飘进的缕缕空气，腾出一只手，从衣兜里掏出手机，开机。要给妻发个短信了，妻可能正等着他的消息呢。
“老婆，我已上车，人不多，有位儿，放心上班吧。”人多，操作不方便，就这几个字吧。陈更生把短信给妻发了过去，撒个谎，不让妻担心就是了。
唉，这漫长的旅途，何时是个头哇。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