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生下那个小肉团团,晋升为妈妈之后,我总是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把世界上最好的一切给他——爱与物质。
一、
他出生在烈日炎炎的夏季,落地没几天,右眼开始被大面积的分泌物覆盖,几乎没有力气睁开,清理之后眼睛红红的,特别可怜。
他的爸爸和奶奶抱着他去看医生,医生说上火,开了滴眼液,提醒我们在奶粉里加金银花滴露。我虔诚地按照医生的吩咐去做,可是状况依然没有改善。
收到来自海外的包裹,未来的舅妈寄了两桶奶粉,我抱着试试的想法,换掉了惠氏。半天时间奇迹发生了,分泌物没有了,他爸爸那么固执的人,也不得不承认,“难怪那么多人崇洋媚外,原来不是没道理”。
从此,我开始固定给他喝这款奶粉。他也比较受用,粉粉的肉团一天天长大,我洋溢在做母亲的幸福里。小家伙胆子小,外婆在厨房拍个大蒜,他的身体都要颤抖一下,把他的小手握在氏的手心,他才可以继续安睡。
冬天临近的时候,我带着他在老家考驾证。冬日里难得出几次太阳,暖暖的并不晒人。一次外婆抱着他走亲戚,回来的时候没有坐车,右脸被晒红了。我心疼得要命,晚上语气不好地指责外婆,安东阳他外婆也很内疚了。
脸颊上红红的一块很长时间都没消除,我买了好几种婴儿修复露,其中不乏大牌,均没有效果。后来在宝宝树上看到一位妈妈推荐的“郁美净”,买来一试,不到三天,皮肤重新恢复了白嫩。这改变了我对国产护肤品的看法,直到现在,我依然给他用这一款。
4个多月产假结束后,我要上班了。从此以后,宝宝开始了一半时间跟我,一半时间跟爷爷奶奶的日子。下班的第一件事情,我就是快快地去看他带他回家,并且一直坚持自己带他睡觉。
一个挑剔的妈妈,和一个粗犷的爸爸,总是容易为了宝宝起很多争执。比如就拿奶瓶来说,我觉得奶瓶是要当时喝完当时清洗,而且要洗干净的。可他爸爸觉得,我太矫情,这些都无所谓。他不肯去跟爷爷奶奶沟通,于是为了宝宝,我只有多次明里说暗里提醒,可惜收效为零。后来我就换种方式,频繁地扔奶瓶,过俩月就买新的。
三翻六坐九爬坡,可以自己翻身的时候,宝宝又被摔了好几次,每次嘴巴都被摔得像个猪头,有两次我流泪了,却没法责备他奶奶,老人家也内疚。
我开始跟他爸爸商量,可不可以让我全职带到三岁,等他上幼儿园以后再去找工作?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
说实话,当时辞去那份工作确实让人惋惜,但是我觉得,孩子的前三年特别重要,我想自己带他。可是这一点,必须要得到伴侣的支持和认可,因为全职就意味着少了一份收入和一个上升的机会,也意味着我在未来特定的时间内,必须要伸手跟他要钱,要他来养活。他不点头同意,我也只能作罢。
毕竟,母爱也要建立在现实的基础之上。
二、
日子磕磕拌拌地前行,直到我三十岁生日。我清楚地记得那天早上,我怀里抱着孩子,他爸爸再一次挑战了我的底限。
我用了一晚上的时间来思考自己的人生,最终做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决定,也可以说,这个决定改变了我后面的人生轨迹。
我快刀斩乱麻地辞去了非常喜欢的工作,不顾领导的挽留。前途是未知的,一片茫茫然。可我不得不放弃现有的一切,断臂求生从零开始?
2015年的初春,乍暖还寒,我带着他回了老家。还差4个月,他就两岁了,和我一起住在条件简陋的工棚里。我出门的时候,外婆就背着他到处玩,外婆忙的时候,他就和小表妹一起玩堆积木,听火火兔唱歌,玩扑克......
这个时间段,孩子和我,从未有过分离。
后来渐渐地,有了短暂的分离。爷爷奶奶也想他呀,那就采用折中的方式吧,爷爷奶奶带一个月,我这个妈妈再带一个月。
只要一有时间,我就奔回重庆去看他。这个过程,一直到他三岁。
每年生日,我都会给他拍艺术照,以此见证他的成长。每次他爸爸都缺席,三年来次次如此。
这是不是在冥冥之中暗示着,他的成长,注定就不能完整?
他的语言天赋发达,语汇丰富;他的情商很高,优于父母。他常跟表姐一起玩,造就了还算标准的普通话(谢谢这个美丽的小女孩);他三岁左右的时候,就会说好些成语;但凡看到我有不悦的脸色,他就马上蹭过来抱我,狠狠地亲我......
我原来不是个脾气好的人,因为不肯好好吃饭也揍过他两次,但是大多数时候,根本不舍得打他一下,我甚至连大声骂他都没有过。
孩子,你永远是我手心里的宝贝!
三、
孩子在一天天长大,越来越贴心,经常说出的话,懂事得让人害怕。
乘坐电梯的时候,他会先跑进去,再拉我一把,说,妈妈,我拉你进来;我穿着高跟鞋走不快,他会指着我的鞋子笑,妈妈,你麻烦了,不过我会等你的;拉抽屉的时候,我的膝盖不小心被磕出了血,他着急地吩咐我,去洗个澡,擦点药;我说肚子疼,他走过来,用嘴巴在我肚子上吹几下,问我,你好点了吗;我在卫生间洗澡,迟迟没有出来,他隔着门大声地问我,妈妈,你还好吧?高兴的时候,就搂着我的脖子,亲昵地告诉我,妈妈,还是我最爱你......
有时候我也怀疑,这不是一个三岁多的孩子应有的表达,不过看他闹一些懵懂的笑话,我知道,这是他这个年纪,应有的童真。
但凡喜欢吃的东西,他会加一句,“香香的XXX,宝宝最喜爱”;
他喜欢把奶粉一桶一桶地搬来搬去,堆放成各种形状;他喜欢拿包裹,没有包裹可收的时候,就要我和他一起去买包裹;最蛮不讲理的时候,是在游乐场不愿意离开,“我们再玩一会儿“、”还有十分钟“,末了撒泼打滚嚎啕大哭地骂我,”坏蛋“!
但大多数时候,他像一个小天使一样可爱。
今年有段时间特别忙,一次很久才见到他,他问我,妈妈,今年你到哪里去了?我心酸得想掉眼泪,但我强忍着,蹲下来给他整理衣角,认真地告诉他,妈妈在上班,在给宝宝挣钱买积木呢!
路上看到一条小小的狗,他又两手一摊地问我,妈妈,狗狗找不到他的妈妈了,怎么办呢?我说,狗狗的妈妈会来找他的,一会儿就来了。
端午前夕的周末出去玩,他问我,妈妈,你会开车吗?我说会呀,他天真地告诉我,阿姨也会,可是爸爸不会。我反问他,喜欢阿姨吗?他说,喜欢。
听到这两个字,我心里有些心酸与难过,也有些放下与安心。四岁左右的孩子,并不知道这一切意味着什么,单单从自己的感觉出发,喜欢。我愿他一直活得这么开心与快乐,永远不知人间疾苦。
都说陪伴是给孩子最好的爱,作为妈妈,我也想时时刻刻长伴左右。可惜成人的世界,没有容易二字,生活不为因为你是一个母亲,就给你多些宽容与机会。
鱼与熊掌,真的很难兼得。
我抱起砖头就没法抱你,放下砖头就没法养你——这大概是每个妈妈的无奈与心痛吧。当然,有个经济优渥,愿意支持你、认可你全职价值的爸爸除外。
所以母爱,真的只能是一场,渐行渐远的辜负。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