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山里的周末,睡到自然醒,还是六点,农家乐有早餐,不必自己动手,索性趁着那俩人熟睡,一个人出去走一圈。
山中的空气凉丝丝的,秋意甚浓,远山群群,高低起伏,脚下路边的花草树木,随晨风摇曳,风姿绰约……。晨光中美景,属于早起的人。
路边,一簇簇金黄色的小野菊花,一朵朵的绽放开来,像一张张的小小笑脸,美煞了寒秋。沐浴秋光,游山赏花,在霜降后第一天的清晨,分分钟间,工作的疲惫,一扫而空。
这种野菊花,小时候村里的寨墙上和大堤沟渠边,到处都有,细长的枝干上顶着数朵小黄花。那些野菊花,有的是一小片一小片的长,形成小小的菊花丛;有的是一大片,像个小小的花园,招蜂引蝶,生机勃勃,一处处纯天然的美色。
爱美的小姑娘们,在秋天的空闲时候,顺着大堤走一走,掐几朵小菊花,偷偷插在辫梢,再跑下河堤 ,去小桥上立一会儿,悄悄在水中看几眼自己的倒影。那些花儿为辫子增色几分,少女心飞荡,不觉嘴角上扬,美美地又跑开了。
小学时,好几年,一到秋天,大约是秋干气燥,容易上火,总会喉咙疼,嗓子哑。奶奶总会说,“去,到村头到大堤上,拽一把黄花骨朵儿回来。”得令而行,飞快地跑出去,直奔目的地。大堤上,野菊花哪哪都有,采摘一粒粒花骨朵儿,装进衣兜,像蝴蝶采花一样在花丛中游走。不一会儿,衣兜满了,捂着兜口,再飞快地跑回去。
奶奶的开水已经烧好了。她拿出来一个大搪瓷缸,接过我手里的一把花骨朵儿,放进去,拎起来开水。开水倒进茶缸的瞬间,花骨朵儿在沸水中起舞,水渐渐变成了淡黄色。奶奶找了小竹筐,盛了剩下的菊花骨朵,准备晾晒干。花骨朵完全沉底儿了,水温不太高了,奶奶踮着脚尖打开那个高高的柜橱,摸出一个高温玻璃瓶(小时候输液那种盐水瓶,家里人去村诊所寻来,洗干净装蜂蜜)。奶奶小心翼翼地拔掉橡皮塞,一只手握紧她珍藏的那瓶槐花蜜,一只手拿着一根儿筷子,堵住瓶口,蜂蜜缓缓地顺着筷子流出来。
心儿跟着奶奶的筷子和蜂蜜走,那细若游丝的蜂蜜,粘稠粘稠的,一丝丝地滴入菊花水,心里期盼着,再多加一点,再多加一点。突然,蜂蜜细丝断了,奶奶早已收起来瓶子,把筷子递给我,“再搅搅,凉点了喝。”,转身去放蜂蜜了。哈哈,我才不先搅呢,我想吃蜂蜜,赶紧舔舔筷子头,好甜。
筷子头的甜味没有了,搅!上翻下搅几分钟,琥珀色的蜂蜜菊花水,白色的大瓷缸,温度刚刚好,一饮而尽。苦涩中带着甜蜜,喝得小肚子鼓鼓的,靠着堂屋的门台,不想动弹。接连喝两三天,喉咙不疼了,声音也渐渐恢复了,蜂蜜菊花水成了我最好的秋日饮品。那时候,其实,特别想专门喝点蜂蜜水,奶奶不让,说蜂蜜是备方(我们这的土语音,大致意思是要存着放着,紧急情况下才可以用的),没病没灾的,不能喝。
一点点长大后,人也鬼精鬼精的,为了喝到蜂蜜水,有几次说喉咙痛,骗来一瓷缸菊花蜂蜜水,心里暗自得意。现在想想,那点小聪明,奶奶肯定知道,只不过不揭穿而已,哈。
……
迎着晨风,山间小道走一走,嗅一嗅野菊花,清香扑鼻,神清气爽,心情舒畅;捡几颗野山楂,咬上一小口,酸涩中带着甜,品味唇齿之间的秋意;听早起的鸟儿自由自在的欢叫,欢快之情油然而生……。这个,无比美好的早上啊!
漫步山涧迎朝阳,红叶相伴几分凉。
山楂树下四处望,秋风萧瑟菊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