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叫丽。似乎我一生下来就有两个好朋友,芬与霞,我的两个远房侄女儿。她们两人充满了我的整个童年记忆。
我不记得我们何时成为好朋友。好像生来如此,直至我们长大分开。
回想起来,大概是在我6岁以前,我们最喜欢一起玩过家家。更准确地,用我们当时的话来说,叫煮灰饭。我们没有玩具,但我们有的是充分的想象力,用不完的精力,和取之不竭的大地。
在屋后一块相对平坦的小小空地上,我们找破瓦片当碗,从树上摘下树枝,折断成长度差不多的小木棍当筷子。土末放在碗里当米饭,当然还会有肉,就是红色的小土块儿。叶子或者草,作为菜。通常我当爸爸(因为小时候,爸爸总是把我的头发剪成男孩的短发,有时我也会要求当妈妈,或者亲戚),芬或者霞当妈妈。另外一个,则是姑妈,姨妈,或者其他的女性亲戚,带着她的""宝宝"来串门。我们用手绢包着一个长形物体当宝宝,一块木头,或者是细长的瓦片。
"姑妈来了,快叫姑妈!""叫舅妈"…我们拍着手里的宝宝,对另一方说。然后,我们学着大人的样子寒暄,用孩子的身份称呼对方的家人,"舅舅在家吗,怎么没一起过来玩?""他在家,不过给邻居干活去了。""姑爷在家?""是啊,忙活了好几天,今天没什么事儿,在家休息呢。"
接下来一阵叮叮当当,像是正在下厨的动静。"饭好了,我们吃饭了!"客人推辞,"不吃了,太麻烦了,我还是回家吃吧。"
主人自然无比殷勤,"饭都好了,就吃了再走吧。这么远,回家吃饭也晚了。"双方一番拉扯,客人只好屈服。接下来宝宝们被放到铺着叶片的"床"上,我们则围“桌”坐在地上,用筷子夹起菜和肉,放到饭碗里,然后把米饭和着菜,肉,从碗里一点点扒到地上,算是吃饭。"吃饱"以后,我们不会忘记把宝宝放在胸前,给它" 喂奶"。做完所有的动作,客人才依依不舍的告别。
"过一阵天气好,再来玩啊。""好的,你也带宝宝上我们家去玩。""一定来。"
有时我们走亲戚的"家"在一棵树冠很大,能让年幼的我们爬上去的女贞树上,有时则是在屋后沿土墙挖进去的大窖里,偶尔,我们也会在自己的家里,偷偷的""摆酒席",那当然是真正的食物。
我们对这个游戏乐此不疲,每隔几天就要玩一次。有时候我们会把更小的孩子拉进来当"宝宝",不过绝大部分时候只有我们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