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与人品能否分开?这个问题源于我对胡兰成的好奇。因为张爱玲知道胡兰成,扣上“负心汉”、“卖国贼”、“大汉奸”的帽子。但我始终好奇一个问题,是怎样的男人让不可一世的张爱玲“低到尘埃里”?单凭一个比她大14岁的双鱼座大叔么?他可是凭一支笔做到行政院宣传次长,一篇《论张爱玲》掠得佳人芳心的。《今生今世》文字圆润华美,意境清幽;《山河岁月》闲话古今,恣意纵横中外;《禅是一枝花》解明禅宗第一奇书《碧岩录》。于是我解读为,人品归人品,作品归作品。
又想提《伪装者》中的明楼,一个我爱得不行不行的角色。剧中展现的尽是正面形象——斯文儒雅的经济学教授、贵气浓重的世家公子、具有三重身份的间谍明长官,为了信仰、为了国家不得不成为世人眼中的“汉奸”。但是对于他的初恋情人汪曼春呢?由于明家大姐的反对,他抛下16岁的曼春远渡重洋,数载归来又嫌弃曼春“卿本佳人奈何作贼”,还不反省这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对汪曼春下药、布局、利用、若即若离,如果曼春写一篇分手宣言,他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但往往就是这种“斯文败类”最招女人喜欢,曼春至死难忘。
在中国传统社会里一向先道德后文章,品行不端则文章难以流传。潘岳因为望尘作揖被生生抹去了“潘安仁”的“仁”字,除了貌美就没什么提的上筷子。也有例外,曹丕在为父亲招魂时就纳了曹操的各路宠妃,而《典论•论文》还是进了《昭明文选》。到了民国,不知道为什么松懈了一点。张幼仪怕打胎会死掉,徐志摩对她说了什么?“还有人因为坐火车死掉的呢,难道你看到人家不坐火车了吗?”可是现在提起徐志摩,我们一入脑子的就是“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
他们像《西游记后传》里的无天,德行有亏的他们是黑无天,白无天占上风时就写出华彩文章。而黑白无天是不可分割的,人脑不可能电脑一样清清楚楚地分成CDEF盘运行。我又质疑自己的开篇了,文章和人品真的能分割清楚吗?小时候总以好坏来一字断定某人,越长大越知道人物都是立体的。有一句网络流行鸡汤是“如果你没瞎,就不要从别人嘴里认识我”,我同意一半。主观认识固然重要,但他人的评价往往也足够一针见血。喜欢我的人自是不必说,不喜欢我的怕是有各种指责。认识了某个人以后我得出一句话——喜欢你一点也不妨碍我讨厌你。名字不敢说,还是怕他打我,哈哈哈哈。
2015.12.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