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叩问

别担心,昨天的痛苦只是我跟你开的一个小小玩笑。

你不用羡慕别人,因为有了我,你也可以和他们一样。

我不会给你后悔药,但我为你准备了知错就改。 

世界末日还没到,除非你抛弃了我。

你要怎么样才能发现我呢?在失去我的那一刻吗?

                                                                          ——生命

 

殡仪馆的44号冷柜被拉开,洁白的塑料布裹着一具冰冷的尸身,被冰封的还有一颗试图挣扎忏悔但却未获救赎的心。

时间定格在2016年4月4日,清明时节,细雨纷纷。佛山南海大沥黄歧的一间孤独的祖屋,见证了吸毒者夏飞22岁生命最后一程。

这颗未获救赎的心,从梦魇中苏醒,从黑暗中挣脱,如同带着镣铐在悬崖边行走,人的七宗罪——暴殄、贪婪、懒惰、淫欲、骄傲、嫉妒、暴怒, 正在张牙舞爪!

生命,在纷嚣凡尘里孕育,襁褓中承载着厚重与繁华。每个人的生命仅有一次,为何孤苦伶仃地结束在青春年华?!曾经与夏飞不离不弃的“生命”,此刻,愤恨地站出来叩问——

 12岁那年,夏飞的父亲出轨与另一位女人组成新的家庭,母亲独自含辛茹苦拉扯夏飞长大。从此,没有父亲的日子,人生凄风苦雨来时,他只能将对他的思念,视为穹顶的乌云,想要痛苦停顿,只能记忆飘散。他“嫉妒”别人有父亲,为何命运对自己如此不公?

他打架,斗殴,活得偏执而倔强,忘记了生命曾给予他的警示:“别担心,昨天的痛苦只是我跟你开的一个小小玩笑。你不用羡慕别人,因为有了我,你也可以和他们一样。” 

14岁那年,他壮志满怀,找到了心目中的“大哥”,接触到了海洛因,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吸了后来使他的人生之路走向毁灭的第一口。渐渐地他对其他事情失去了兴趣,转而拿吸食毒品当作了最高档次、最高消费的业余爱好,且乐此不疲。

16岁刚过的他开着摩托快艇,每天4趟以上的走私航行,让他拥有足够享用“淫欲”的金钱,他进而舔过锡纸包裹的“贪婪”。


17岁,他被公安机关抓获。在拘留所里,彻夜无眠、两便失禁、四肢痉挛、呕吐不止,心脏上仿佛爬满了蚂蚁,痛痒难耐。 毒品,让江湖温柔富丽,但凶险万分!斜阳时分,他咽下一口水,当时,他想到的不是借此彻底告别毒品,而是想着出去后一定要美美地打上一针。全然不知生命此刻正对他说:“我不会给你后悔药,但我为你准备了知错就改。”

“只有第一口,没最后一口。” 毒品就尤如一个深崖,让他不能自拔。从拘留所出来后,为了吸毒,他将做商品批发多年的积蓄连同母亲多年的血汗钱200多万元,全部变成了上万个针头,扎进自己身体的各处静脉。


过度“暴殄”人生有限的快乐,“骄傲”和“懒惰”相继附身。钱财散尽之后,他像一个魅影,出现在各个抢劫和偷盗的罪案现场。编织的梦幻和沉醉就像妖娆的花,美到战栗之后难避枯败。有一天,身无分文的夏飞右腿大动脉爆裂,血液喷到墙上,他惊恐万状,他感到世界末目的来临。然而,生命始终没有放弃过他:“世界末日还没到,除非你抛弃了我。”

长期作恶,他身边没有朋友和亲人。随着大腿根部龟裂处的创口越张越大,大动脉里流出的血越来越少,他意识到人生尽头已近。于是,他默默地回到自己离开多年,墙上残存苔藓的破败老宅,那里有他童年的美好回忆,在回忆中开始等待死亡降临。

在生命尽头的最后几天,他身上的各处创口愈发溃烂,他不时用手触摸溃烂处,然后发出惨叫声。此刻,他清晰地听到了生命的叩问:“你要怎么样才能发现我呢?在失去我的那一刻吗?”

夜里,在风吹熄蜡烛之前,他用笔在纸上写下:“我后悔吸毒……””黄昏时下起雨来,他用火机点燃被褥,期待光亮能够长久一点。

4月4日傍晚,他死在前往医院的担架上,窗台上他遗留的日记本,最后的一个“悔”字,未来得及打上句号。这是一个吸毒者深深的忏悔,他们知道后果后的那种伤心、后悔,应作为一座警钟,在每个人的心里敲响,不要再犯上与他们类似的事,踏踏实实地过我们平凡又美好的人生。


他的呼吸停止了,生命最终定格在22岁,不是生命抛弃了他,是他抛弃了生命。

“我都准备死了,我爸妈还是不愿意来看我一眼……”这是他最后时刻唯一的心愿。在他身上,累积了一个男人一个儿子一辈子都无法挽回的痛。他不知道的是,年老体弱的母亲因为他,孤苦伶仃,同样痛不欲生。                        

人生充满诱惑,我们永远都在这数不清的诱惑中跃跃欲试,进行选择。但是有些诱惑,无论如何都不能碰,比方毒品。如果你热爱生命,就必须要抗拒来自毒品的诱惑,不然,你及你的亲人所面临的,除了残酷就是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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