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弟在首都一家大报做主编,人缘好,后来怎么不受县上领导的欢迎
听说表弟要回乡省亲,我特别高兴,想起我们小时候在一起玩耍的情景,真的有点想他。我给他打电话说,我有一辆拉菜的小面包车,让他告诉我车次和时间,我去火车站接他。
他在电话里哈哈笑着说:“不用了,县上的领导已经给我派了小车,提前在机场等我。”
我感到有点奇怪,表弟多年在北京工作,并不认识县上的领导,他们怎么会派小车去接他呢?
我想,我们家离县城较近,我希望他先到我家休息一下,吃顿饭,再回他家。待我第二次给表弟打电话时,他说他已经在县里的宾馆住下了,是一个大套间,条件很好。县上几大班子的领导还要给他设宴,接风洗尘,他让我也过去吃饭。我赶紧拒绝了。我一个卖菜的农民,怎么能和人家领导一起吃饭?他见我不去,就让我明天到他家去等他,并说他明天吃过早饭就回家看看。
第二天一大早,我开着面的车赶到姑姑家,这里集聚着许多干部,他们组织人打扫卫生,还拉起横幅,上面印着:“热烈欢迎某某某先生回乡省亲,指导工作!”
九点半左右,四辆高级轿车一溜烟开进姑姑家的村子,从第一辆车上下来的是表弟和县委书记、县长,他们有说有笑,还给表弟指指划划着什么,乡镇和村上的领导上前迎接。记者们围着他们又是摄影,又是拍照。旁边还站着几个派出所的警察在维持秩序。
村上的人站在旁边看热闹。有人说,某某家的儿子发达了,你看这阵势好像来了个外国总统。难怪人家议论,我也弄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表弟既不是管提拔干部的大官,也不管钱,不管项目,县上为什么对他如此热情呢?
表弟在家里只待了两天,说他要赶回北京,去法国参加一个国际会议。他走了之后,表弟家走了红运,镇上来了两个干部,给姑姑办了低保手续,她每月在折子上可以取几百元呢。扶贫办来人说,要将姑姑家的房屋列入扶贫搬迁项目,国家补助3万元。交通局来了几个人扛着测量仪器,说要把县城到姑姑家门口这条路拓宽,铺设柏油路。村上的人也很高兴,说他们要沾我表弟的光。
但是,我对这些事情还是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有一天早晨,我去批发市场趸菜,碰见我高中时的一个同学。他是县里的大秀才,在县委办给领导当文书。他看见我后说:“你怎么端着金饭碗还要去要饭?”
我有点莫名其妙。我们这些下苦力的人,就是凭力气吃饭,哪来的金饭碗?!
他哈哈笑着拍着我的肩膀说:“你表弟神通广大,人缘好,他给县上领导一句话,就能给你安排一个好工作。”
他告诉我,原来表弟现在是首都一家大报的主编,书记、县长去北京找他,必须提前预约,要见他要过几道关口。他编的报纸送给中央领导看,县上想在报纸上发一个专版,宣传家乡的变化,领导的政绩,这样做的结果,皆大欢喜。
原来表弟是吹喇叭的吹鼓手啊。
不久后,和我一起卖菜的是一个城南村的菜农,他家的老屋被强拆,家具被扔到了废墟里,他爷爷和他们讲理,被暴打一顿,老人碰死在推土机前。他拿着申诉材料、照片和全村100多人签字画押的申诉书找我帮忙。
我用快递把这些材料寄给表弟。他很快派了两个记者到现场暗访核实,写了一篇调查报告,发在大内参上,领导批示逐级上报处理结果。书记、县长给予警告处分,分管城建的副县长被撤职。
城南村的群众做了匾,怂恿我上京感谢表弟。我没有答应。
姑姑病了,我去看她。得知,她的低保突然被取消了,说是有人举报,她不符合标准。扶贫搬迁的补助也没有了,到县城的路也不修了。
姑姑终于没有扛过来,在一天夜里去世了,家里通知表弟赶快回家奔丧。
在忙乱中,我接到表弟的电话,要我开小面包车去机场接他们一家三口。
我有点纳闷:“你怎么不给书记、县长打电话,让他们派小车去接你?”
表弟说:“他们的电话都打不通了,即使打通,也装着是打错了,说他们不认识我。”
安葬了姑姑,我重操旧业。
一天,刚摆好摊子,来了几个城管,不由分说砸了我的摊子,拉走了我的电子秤和几筐菜。
我跑去找他们领导。领导翻着眼睛盯着我,阴阳怪气地说:“你表弟人缘好,能耐大,你去找他,让他给你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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