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见李合群一阵沉默，忍不住问他：“怎么，你不相信我么？来来来，我给你演示一下。” 也没见他开口与摆出任何招式，李合群就感到一股熟悉的压力扑面而来，那正是每个数武者在受到数学招式攻击时的感受。与此同时，一行算式 “” 映入了他的心镜中。他下意识地大喊一声：“” 接下此招，由于声音太大，又在山洞里放大回响后，震得二人耳膜嗡嗡作响。老头一边捂着耳朵一边说：“好嗓子，不去要饭可惜了。来来来，我教你怎么不发声接招——学会了不发声接招，也就学会了不发声出招。” 他皱皱眉，“不过这件事可不容易，得花上许多功夫。你还是先拿茅草把洞口堵上比较好，鬼知道我们会在这里面待多少天，如果被我那个对头找到这里可就大事不妙了。尽管他不太可能找到这里，因为我沿途都做了布置，他现在应该找错方向了。但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万一他走错路过来了呢？” 李合群道：“大哥，那要不要把洞外面那堆碎石，还有烤蛋留下的痕迹都清理了？” 老头一瞪眼：“废话！”

李合群不敢再说，使出轻身功夫，一跃出了山洞。虽然他新认的大哥没说明白到底是要清理还是不清理，但他觉得还是收拾一下比较好。于是他把那些个石头捡大的都远远扔进了树林，小的、碎的用脚胡乱踢开，然后把烤蛋的那个坑拿土填平并用脚踩实了，并从附近扯了些枯草树叶撒在上面。做完这些之后，他去到稍远些的地方，薅了一大捧藤蔓，倒退着进入山洞之后再把这些藤蔓堵在洞口。他拍拍身上的浮土：“大哥，都弄好了。这样一来，如果不仔细看，从外边根本发现不了这里有个山洞。” 老头却一扁嘴：“你把洞口堵那么死，想把我们两个人都闷死吗？几十年之后，人们看到这个洞里有两具干尸，肯定想不到有两个傻瓜是活活把自己给憋死的。” 李合群不等他说完，飞快地去把洞口的藤蔓扯掉一些，露出了一个更大的缺口。老头又说道：“这弄这么大个口子，是怕我那仇家的视力不够好，一里地之外发现不了这个洞里有猫腻吗？” 李合群只得立刻去把藤蔓扎得更密些。这样反复弄了七八次，老头看上去才算满意了。他对李合群说：“兄弟啊，我这么反复折腾你，你一定觉得心浮气躁、气喘吁吁、满腔怨气、气不打一处来吧？” 李合群说：“没有啊大哥，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我们的确应该小心……” 老头摆摆手示意他别说话：“其实我不是有意折腾你，而是当年我师父教我的时候就是这么干的。 当年那老头可把我折腾得更够呛。他告诉我，这是让我体会人的呼吸之气、情绪之气、还有人生之真气的区别。唯一把三气合一，以一领三，才能做到以意发招，而不是以声发招。对了，说到我师傅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 李合群本能地有种不祥的预感。“你是问武院门下，不是我……那个派的弟子。本派武功不能外传。”老头一捋白胡子说道。 “但你不是传授了我恢复术吗？”李合群疑惑地问。“恢复术这种粗浅的入门功夫，数武江湖连三岁小孩都会，”老头大摇其头，“传就传了没什么大不了。但以气驭招就不同了，我看至少得七岁小孩才能学会。你不是我派中人，我可不能传你这门功夫。” 李合群想了想：“那我离开问武院，加入大哥你所在的门派可行？” 其实他从小就进入问武院，从来也没想过会有离开问武院的那一天。但“以气驭招”这门功夫实在是过于神妙，他想他父亲应该会理解。老头再次摇头：“兄弟啊，你又犯傻了。虽然你想脱离问武院加入我派，这叫弃暗投明，我是非常之欣赏的。但是在问武江湖，改换门庭那就叫欺师灭祖。幸好这话是让我听见了，如果是给旁人听去了，传到问武院的耳朵里，那他们哪怕是天涯海角也会追杀你。再说了，我是你大哥，你是我兄弟，如果我再传你武功，岂不成了我是你师父，你是我徒弟？这悖了长幼之序，逆了武伦，也是大不妥也。” 李合群差点冲口而出：“那我们不做兄弟不就好了？” 但他硬生生把这句话给咽了回去。

他站起身来，在洞中走来走去。老头看着他，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线：“好兄弟，你也不必像只耗子一样窜来窜去。我想到一个办法可以教你功夫。” “什么办法？”李合群眼睛一亮，重新坐回到老头的面前。老头依然眯着眼，摇头晃脑道：“虽然你既不是我派中人也不能作我弟子，但你可以威胁我啊。你可以拿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假如我不传你这门功夫就取我的老命。对，你连刀都不用。你可以运气于手掌，假如我不传你功夫，你就跟先前拍石头那样一掌拍烂我的脑袋，像拍烂一个熟透了的西瓜。这样一来，出于怕死，我就不得不传……你怎么呆住了？是欢喜得傻掉了吗？” 李合群摇摇头，又点点头，两眼发直看着老头，又似乎没有看他，忽然他说道：“大哥，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什么事？” “但我不知道我想得对不对。” “快说快说！” “我在想，既然我们运气于手就可以开砖裂石，那我们为什么不直接用手发动攻击呢？何必一定要用数学招式呢？”

听了李合群的话，老头一呆。他的眼睛飞快地眨着，突然间，他从地上弹了起来，一边跛着脚在洞穴里跳来跳去，一边嗬嗬嗬地狂笑。李合群吓了一跳，想去拉住他但又不敢，只在一边叫道：“大哥，大哥，你怎么啦？” 老头转过身来，扑到李合群身上，一把将他死死抱住：“好兄弟，多亏你了！好兄弟，真有你的！” 李合群一边轻轻挣扎一边问：“大哥，你没事吧？” 老头笑了好一会才停下来，气喘吁吁重新坐在地上。他对李合群道：“好兄弟，快去把洞口的蔓草都扯掉。塞上这么多烂草真是让人气闷得很。” 李合群犹豫道：“大哥，你不怕你的对头找到这里来么？” 老头道：“怕什么怕？我现在怕他找不到我！好兄弟，你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我怎么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一点。你想想，既然我心里能发数武招式，同时手上能发武数招式。假如我心手一起发招……” “那就相当于同时发两招，威力加倍？”李合群说。老头一拍大腿：“招啊，兄弟你倒是没有笨到家，终于想到这一点了。若是比数学，我是万万比不上我那对头的。但我手上的功夫可比他强得太多。若是双招齐发，那就是两个道……两个你大哥打那个恶人一个，岂不完胜矣不亦乐乎哉？”